小夭觉得这河神没得救了,不过这样胆小好驾驭。
“你一会跟我上去见百姓,就说以后不准用人献祭给河神。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接受活人献祭,我宰了你。”
河神抱着双拳,连连弯腰说:“不敢不敢。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行事,绝不违逆。”
小夭又说:“以后你有困难记得来找我,我是皓翎王姬,也是西炎王的外孙女。尤其是水运出现重大问题,一定要及时汇报。”
河神再次拜见:“小神见过殿下。小神以后直接找您。”
“孺子可教。”
小夭非常满意,让河神带着她和相柳在河底巡逻一番,待满一个时辰后再浮出水面。
河岸上的百姓等的焦灼,妇人抱着二牛孩子为王姬祈福。
其他人的神色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王姬是神,虽然灵力低微,但若是被河神享用,他们的孩子就安全了。
老者看着平静的河面,脸上释然。
“希望河神接受此次献祭,以后能够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其他人纷纷附和。
人群中有一人兴高采烈,目光炯炯的看着河面,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终于可以为好友报仇了。
禺疆双眼无神的望着河面,一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王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答应玱玹殿下要好好保护王姬的。
他只能坐在这里等,真是煎熬。
反观左耳,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当风吹来的时候,尽情感受空气里的味道。
敏锐的嗅觉闻到不同的味道,与银子上的味道有点相似。
他不动声色,怕打草惊蛇,静静地看着湖面等待小夭的出现。
一个时辰已过,很多人激动地欢呼,有些人呼出一口长气。
二牛娘眼里含着泪水,对着河岸磕头:“多谢王姬大人救了小儿一命。”
东方的红霞已经漫天,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太阳缓缓升起。
“哗啦”
水面浮出三人,身上染上金光,仿佛三位神者出入凡尘。
禺疆激动的说:“王姬,王姬,你终于出来了。”
左耳也很高兴,微微的扯动嘴角露出微笑。他好像还是不太擅长笑,看着有点别扭。
百姓大多是失望。
小夭说:“这位就是河神。”
听到河神,百姓纷纷跪下,不敢抬头看河神的样子。
河神抬头挺胸,故作威风。
“本河神不喜人,以后不得用人作祭品。尔等可听明白了?”
老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泪纵横:“多谢河神大人宽宥。”
河神说完,恢复卑躬屈膝的样子,抱着拳,含着胸,恭敬的说:“王姬,我要说的已经说完,我先回去了?”
小夭点头,再抬头,河神完全不见踪影,只剩涟漪滑动的水面。
百姓见到河神对王姬如此恭敬,不敢再说什么。
小夭来到岸边,头发和身上滴着水,好在天气不太冷。
她走过,百姓不敢抬头,俯身恭顺。
“我杀死水怪,让河神免除活人献祭,大家可还有疑虑?”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没有。”
这算是安抚成功了吧?
小夭欢喜。
左耳在小夭耳边轻声说自己的发现。
小夭看向人群,左耳围着人群转了一圈,发现那人不知道何时逃跑了。
左耳自责,小夭说:“无妨,他迟早还会出现的。”
人群散去,各回各家。
小夭自然的牵相柳的手,相柳抽开手,拒绝道。
“军营有事我先回去,你这次做的不错。听闻西炎城和轵邑城都在流传五王派人杀害亲侄子,议论五王心狠手辣,连至亲都能杀害,和其谋事,不可靠。”
小夭说:“多谢相柳大人夸赞。”
小夭走近相柳,直勾勾的看着相柳,摸着相柳的胸口说:“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得到。”
相柳呼吸一滞,他听懂小夭说的意思,握住小夭的手移开,不能让小夭发现他心跳加快。
但气势不能输,他露出浪荡不羁的笑容:“好,那恭祝王姬早日实现。”
说完潇洒离开,小夭落寞的看着相柳远去的背影。
她已经这么主动了,为何相柳还是不肯妥协一点,哪怕一点?
一定是她不够强。
小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她带着禺疆和左耳回到村长家中。
二牛娘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有些腼腆,说些感激的话,离开村长家。
禺疆感叹:“整个村子就她还有良心。”
小夭说:“我做事对得起良心就成,至于别人是否知道我的良苦用心,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小夭快速换好妇人带来的衣服走出来,青色的粗布衣裙,小夭随意挽了个发髻,用青色的布条扎紧。
真有点乡村妇人的感觉。
“水怪醒了吗?”
禺疆说:“解药都喂下去了,应该醒了,但还没醒。”
小夭冷笑:“无妨。禺疆,去散播水怪醒了,还招出幕后主使,我要带着水怪回西炎面见西炎王。”
禺疆担心的说:“万一那人狗急跳墙,我怕您有危险。”
小夭说:“我若是有性命之忧,记得去找防风邶。”
禺疆有疑问,但想到二位的感情很深,就没有多想。
左耳心中有数,他会去找相柳。
禺疆领命而去,小夭小声吩咐左耳,左耳担忧的看小夭一眼,也离开。
村长家里现在只有小夭和水怪。
小夭坐在屋中,水怪睁开双眼:“你把人都引走了,不是找死吗?”
小夭不屑道:“只有这样才能留有可乘之机。”
水怪想要起身,小夭说:“别白费力气,你的妖力被我封住了,没有我的解药,你现在连只鸡都不如。”
水怪不再挣扎,想到相柳,幸灾乐祸道:“你别得意太早,要是你和相柳的关系传出去,恐怕你会死的很惨。想要弄死相柳的人太多了。还有你身上的秘密,要是传到妖界,你恐怕更危险。哦对了,还有西炎王,若是西炎王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跟自己的敌人有亲密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小夭完全不在乎水怪的威胁,淡定的说:“我既然留着你的命,就是不怕你乱说。因为你可能没有机会说了,要你命的人很快就会来,如今你妖力全无,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水怪立刻变了脸色骂道:“你个毒妇。”
小夭悠哉悠哉,丝毫不生气。
“你是如何从死斗场里逃出来的?你与黑袍人什么关系?你若是说实话,我就给你解药,若是不说,有人杀你,我就袖手旁观,等那人杀了你,我再抓人。”
水怪说:“你还真是恶毒,流着相柳的血就是不一样。”
小夭惊讶,面上镇定:“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哼,”水怪冷笑,“你以为你为何能赶走我身上的附属物,是因为你的血里有相柳的血,他是海底妖王,压制一切海底生物。”
“原来是这样。”小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以为是那些附属物感受到相柳在附近。”
小夭内心触动,相柳给她的不只是新生,还有更多的可去之处。
即便她灵力低微,但身体里有妖王的血,会让水里的妖怪对她有所忌惮。
她的安全得到保障。
所以相柳,你到底为何这么做?
是因为喜欢吗?可为何你又拒绝我的亲近呢?
小夭不明白,相柳九个头,或许更复杂。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我猜你在水里可以行动自如,如他一般吧,你其实已经是半神半妖。你与我没有多少不同,你也是个怪物。”
水怪说完笑的得意,等着看小夭慌乱害怕。
可小夭根本不会,反而笑得更灿烂:“我不在乎。所以你还想继续岔开话题吗?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若是再不说,我就出去,看着你被杀死。”
水怪茫然的看着屋顶,问:“我若是说了你就能给我活路吗?毕竟我杀了不少人。你会饶了我吗?西炎王会饶了我吗?说与不说都是死,早死晚死罢了。”
小夭平淡的说:“我在大荒流落三百年,曾听闻辰荣国还在时,洪江身边有一位大将叫浮游,后辰荣战败,辰荣王室后裔投降西炎。洪江奋起反击,战败,浮游气绝身亡,洪江被迫窝在清水镇附近继续与西炎对抗。根据描述,你与浮游的身形极为相似,所以我猜你们之间定有某种联系。”
水怪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浮游。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只是浮游的一名崇拜者,还听说洪江做的事,我觉得他们都很傻。我修成人形游历,听闻辰荣王室后人都不思进取,在西炎王的带领下吃喝不愁,纵情享乐,而他们却为了保护这些不争气的后人,或是丧命或是憋屈的活着,我真心觉得不值。于是我就开始在中原制造混乱,不小心被抓,他们把我扔进了斗兽场,我把我的恨意统统发泄在与我比拼的妖怪身上,后来我爱上杀戮,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
“逃出来之后我就躲进了共田河养伤,一休养就是大半年。一日黑袍人找到我,说我若是与他配合,便不会告诉斗兽场主我在这里,我对这个世界本就怨气深重,于是就答应了。至于黑袍人,我不知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是个傀儡,他骗走百姓很多粮食。至于粮食的去处我不得而知。”
水怪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知道的,小夭用狌狌镜一一记录。
“粮食,粮食。”
小夭自言自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西炎秘密存放在中原的粮草库被劫。
是相柳干的。
涂山璟也参与其中。
五王德炎负责监管这些粮仓,出事后德炎不敢声张,只能想办法把丢失的粮食补齐。
这事如果拿到朝堂去说,西炎王派人调查的话,恐怕会牵扯相柳。
这件事不能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