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世界，文首？”
    齐辰忍不住发问。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儒家关于至圣夫子的信息似乎只到宇天庭一战。
    那一战之后，至圣夫子的去向就无人所知了。
    有人说至圣夫子去了天外，与道祖、妖祖、鬼帝等一起镇守域外，防止域外生物进入。
    也有的说至圣夫子化作大道一部分，助世间万千儒家学子修行儒道。
    儒家文史上关于至圣学子的说法是坐守学宫……
    然而韩瑜告诉齐辰，此方世界的文首是亚圣。
    那至圣夫子呢？
    “有什么疑问，见了亚圣自己问。”
    韩瑜带着齐辰进了崇文殿，先见着崇文殿里的常坐的七位活在文史书中的文坛领袖，来到夫子手捧书籍的神像前。
    韩瑜带齐辰拱手行礼，这才取出一枚玉佩，轻轻一抛，玉佩便裹着柔和的光飞上了书本。
    齐辰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周围骤起异象。
    大殿、神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璀璨星空。
    便连他的脚下，也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幻象？”
    齐辰下意识看向韩瑜，想要询问。
    结果却发现韩瑜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周天除了群星璀璨，再无他物。
    “这是……”
    “这个世界的秘密。”
    “秘密……谁？”
    “是我。”
    声音醇厚温和，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一人凭空出现。
    白色儒袍，大袖飘摇，束君子高髻，别翠玉簪。
    若论穿着上的仙风道骨，远不如许堃。
    浑像一个寻常县学中的年轻不第的讲学秀才。
    甚至连他的气息也普普通通，宛如普通人。
    但齐辰心知肚明，能出现在此地的，又会是普通人？
    “学生齐辰，见过苏夫子。”
    苏夫子，亚圣，名苏君。
    世间文首。
    三个本命字：苏、君、仁。
    亚圣颔首点头：“你看到的，便是次方世界的秘密。”
    齐辰疑惑，“什么秘密？”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圆球，圆球上有诸多与外界联通的双面漏斗形的通道。
    这些通道连向各处。
    有连接到无尽魔域的，有连接到冥府的，有连接到妖域的。
    学宫所在，正是连接到此处无垠星空的通道……”
    齐辰默不作声。
    他感觉苏君说的有些像天文，又有些物理空间的味道，还有些未解之谜的味道。
    “这些通道，如同人体穴窍，连向一处。
    此处医家称之为头脑，墨家称之为机关枢纽，道家称之为道之本源……
    而我儒家，称之为‘我’……”
    齐辰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奇怪想法，这亚圣是不是疯了？
    东拉西扯一大堆，现在又扯到哲学上了。
    不过他还是默不作声，听亚圣讲。
    亚圣手指天上群星：“那些星星，一个个如我等所处的这方天地一样，有的甚至更大。
    我曾神游往之，遍寻群星万亿，却始终未曾发现有一星如我等所处的天地……”
    得，又聊回天文了。
    齐辰听得头昏脑涨，只觉自己回到了上学时遇到不喜欢、听不懂的科目，昏昏欲睡。
    恰在此时，亚圣话锋一转：
    “唯一有希望能解开这个谜的，是域外天魔。”
    齐辰来了精神：“域外天魔？”
    “不错，他们与魔族不同，无形物体，可化万物，可以此方世界的任意形态出现……”
    亚生眯眼看向齐辰，“如我们想要探知某些秘密一样，他们似乎也想弄清某些秘密。
    只是他们的方式与我们不同。
    我们是小新探寻，他们却是野蛮征伐……”
    齐辰心生不妙。
    说得好好的，你看我干什么？
    “儒家至圣夫子，道门道祖，魔族魔生，鬼族阎魔皆出了此方天地，前往域外天魔处去了……
    域外有多远，天魔居于何处，无从知晓。
    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圣夫子他们前往域外的同时，天魔也有人进入了此方世界……”
    “轰！”
    齐辰脑袋“轰”的一下反应过来。
    说了半天终于绕到他头上了——亚圣现在怀疑他是域外天魔！
    “我不是天魔。”
    齐辰沉着开口，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和。
    但他心底却翻江倒海。
    自己怎么来到这方世界的，他自己其实也迷迷糊糊。
    但穿越前作为一个996的社畜，没少了解网络小说中所说的穿越、重生。
    其中穿越在诸多世界都被认为是天魔入侵……
    难道说“垂死病中惊坐起，天魔竟是我自己”？
    齐辰难以接受。
    亚圣声音无喜无悲：“放心，这只是一种可能。
    不是最好。
    就算是，也不是一定得死……”
    齐辰脸色一僵。
    他恍然明白为何韩瑜不在此地了——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有心反抗，却发现自己此时竟抽调不出任何浩然气，浑若普通人。
    “齐辰！”
    亚圣苏君忽然喊了一句。
    齐辰心神一惊，抬头望去，恰好于亚圣对视。
    只是一眼，他瞬间心神激荡。
    自己看到了什么？
    只见一轮金日，一轮银月于星空之中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日月之下，有高耸入云的山岳，有浪涛拍岸的河流。
    参天古木散发勃勃生机，鸟兽虫鱼演绎生死机密。
    高山上，冰消雪融，沿着山间沟壑流入江河，百川东到海。
    高原上，猿人成群结队，挥舞手中鼓棒追逐猎物。
    大河流淌，或急或缓，冲走泥沙草根，冲出扇面平原。
    上游千沟万壑，下游平原广袤。
    光阴如水，悄然如偷。
    期间夹杂着你农人开垦，部落征伐，兵戈交击……
    齐辰两眼茫然，心下却十分震撼。
    他自然瞧出了那日月便是亚圣双目，山岳是其鼻梁，草木是其毛发……
    亚圣似乎想通过这个给他演化一场人类进化史？
    这玩意自己早在穿越前的地球华夏，已经学过了好么？
    无聊……
    这是齐辰对亚圣这一行为的真实评价。
    他不知道，仅仅是这平静的举动便让一旁的亚圣面上露出了欣慰神色。
    “对于此方世界的人族变化并无特殊兴趣，应该不是异类。”
    “他，不是天魔——”
    此句过后，亚圣目光陡然一亮，一股雄浑无匹的浩然气息如洪流朝齐辰压去。
    刚刚从史事变迁中恢复清醒的齐辰忍不住皱眉，“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