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窄了?”
“想法。”
“怎么窄了?”
“我写话本小说,把里面几个出场次数多的人都起‘齐’姓,就叫齐甲、齐乙、齐丙之类,这样一来……嘿嘿嘿!”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自己写个陆仁甲、燕小乙、伍丙,再把主角“齐辰”混进去,左右都是天干地支取的名字,也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这……”
许堃直接懵了。
如此一来,还真是自己想法窄了。
“这么巧,他的姓就是他的本命字,倒是可以取巧……”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在此之前不是没人想过这么做,可收效甚微,就没人愿意这么做了。
如他所说,与其费心费力写个话本小说,还不知道销量如何,不如自己踏踏实实修炼是正经。
当然,许堃也没打算阻止齐辰。
毕竟齐辰才十七岁,青春年少,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犯错。
尤其是有自己这位先生兜底,怎么着也能帮他兜着——不能给弟子兜底的先生,当什么先生?
何况齐辰的十七岁已经修出了本命字,天资、才学皆非常人可比。
回想自己十七岁呢,能比齐辰做得更好?
不能。
再说了,就算错了也无妨。
有时候,犯一次错长的记性比十次苦口婆心的说教都有用。
少年人嘛,哪有不撞南墙的。
想到这里,许堃点头道:“可以,你既然是读书读出来的本命字,自己也有想法,不妨按照自己的想法先试试。
可行就继续,不行再跟我说。”
“谢先生。”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何你刚到书院没多久我就把你的诗作送上月旦评了吧?”
“这……学生还真不知道。”
“哎,自然是想让你在书院尽快出名,让更多的人用你的名字。”
许堃一副“我早有筹谋”的模样。
“老夫本以为你进书院会急着想要修炼,故此先行考验你一番,须知修道、修儒乃是一理……
想来你是明白了老夫的苦心,又不好明说,这才采用与人斗诗的方式提醒我……
大可不必,咱们师徒,有话不妨当面明说。”
齐辰:……
我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
许堃又点头道:“如今老夫已经明白你的心思,放心吧,只待你养好伤势,我便正式传你正统儒家修行法。”
齐辰瘪了瘪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躬身拱手:“谢先生!”
“好了,修行的事不急,你去一趟馆舍吧。”
“馆舍?”
“有人想见你。”
“谁啊?”
齐辰疑惑,自己在楚州只有两个“熟人”,老许跟小许。
“韩寔。”
“韩县主!”
“他现在可不是韩县主了,是管着楚州南方五县的巡检司了。
你现在去,应该还能见到许青。”
“好。”
齐辰别了许堃,循着院内的路引,到了馆舍。
期间曲径回还,廊庭幽僻,别有风致。
馆舍就在一片苍翠竹林中,十分雅静。
管事的夫子见了齐辰玉牌,告诉他韩寔的所在。
齐辰又在竹林里一阵好走,又是一阵柳暗花明,这才来到一座白墙青瓦的小院前。
小院名为“揽翠”,取“揽胜拥翠”之意。
齐辰大致瞅了瞅,前后足有两三百平,就为了招待一个韩寔,属实是……浪费了。
这样就放在书院,放在这个世界,土地不贵。
这要是放在前世,这么一块地皮,楼上楼下好几层,不得隔出五六七八个招待间?
“咚咚咚!”
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一身青衫的韩寔。
他左手负后,右手还未收回。
“韩县主!”
齐辰欠身,还是用的旧称呼。
他顺势看了一眼韩寔的右手,发现他右手已经带上了一层薄膜“手套”。
一根是肉色,其余四根是古铜色。
察觉到齐辰目光,韩寔挽起袖子伸到他跟前给他看。
齐辰这才注意到这薄膜连着肘关节,上面刻着各种繁复密纹,迎着光亮隐隐生辉。
韩寔得意扬了扬:“怎么样,带感吧?这可是楚州城内墨家机关术最强的老墨帮我打造的机关手,连着虬龙筋呢!”
齐辰神色复杂。
一只手少了四根手指,韩寔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换作自己,能像他一样吗?
“怎么,小子,看你样子似乎瞧不上我这机关手?”
韩寔晃了晃手指,“你不是外人,不怕告诉你,我这机关手除了不能像之前那样施展法家秘术外,修行、施法全无阻碍,跟真的一样。
里面甚至加了些料,与人对敌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日后若是能杀得一头大妖,砍只大妖爪子换上去,威力更甚……”
齐辰心底松了口气。
看韩寔豁达样子,不似作伪,他就放心了。
许青堪堪出现,笑着说穿他的心思:“不用担心,他看上去毫不在乎,实际上就是不在乎。”
韩寔哑然失笑:“敢情你小子怕我看不开,过来安慰我的?
放心,在我法家看来,世间事必有代价,只是多少不同。
四根手指换四个巫妖,我赚得很呐。
对了,老韩我如今升官了,管着五个县……”
齐辰看着眉飞色舞的韩寔,心生钦佩。
为公为民,忘却己身,不外如是。
“对了,还有一事。”
韩寔话锋一转,“我记得你用我的血写了一首诗对吧?
那首诗哪儿去了?”
齐辰转脸看向许青,后者抬头看天。
你们师徒净想当好人,偏我是恶人?
齐辰只得如实相告。
韩寔愤愤不平:“我说他怎么做了好事还说是应有之举,原来是想赖下我的血诗,好不要脸!”
齐辰不知如何去应。
韩寔又骂了几句“不要脸”,眼见齐辰跟许青都没表示,只觉口干舌燥,忍不住问道:“我骂他,你们难道不生气?”
许青:“你骂的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齐辰只顾挠头装傻。
我写的没错,却不是我拿的,我问心无愧。
韩寔还要再骂,猛然间被一件东西砸中了后脑勺。
他回过神来,赫然看到两卷东西加一封信,上有斑斑血迹。
赫然是那两幅血字诗文。
韩寔摊开一看,立马笑逐颜开,冲某个方向连连拱手:“多谢许夫子!”
许青嗤笑:“你是属狗脸的啊!”
韩寔不以为意,只是重重拍了拍许青,又看向齐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