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联厂全体员工213人，光是各部门各部干部，就达到了八十六人。
    屠宰工作的工人，仅仅只有二十六人。
    最多一日，屠宰生猪53头，这还是巅峰时期的数据。
    厂内兽栏，占地两百三十七亩。
    喂养生猪，一年共计出栏数仅仅只有2372头。
    牛羊加起来，仅有170头。
    偌大个肉联厂，猪肉加工出售，生猪竟然全靠采买。
    每年采买经费支出，占据了整个肉联厂经费的百分之八十。
    我想问问，这账目是正常的吗？
    你们都看过账目吗？
    光是去年一年，一年总支出，达到了三百六十八万。
    创造收益五百七十三万，可一整年，外面的白条，抵债，没收回的账目，就高达三百万。
    你们告诉我，咱们肉联厂挣钱了？
    钱呢？
    整个账目上，我只看到了巨大的赤字。
    明明咱们是挣钱的企业，每年却要向财政申请拨款。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工作繁忙？
    你们都在忙什么？
    谁能跟我说说？
    嗯？
    现在都哑巴了！”
    李卫国把账本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副厂长等人吓的一个哆嗦。
    他们心里都清楚，李卫国这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毕竟上午召见，他们下午才来。
    摆明了是要给这位新厂长一个下马威。
    李卫国生气，是真的生气。
    那么大的养殖场，竟然就喂养了那么点牲畜。
    整个肉联厂，大致分为几个区域。
    自己的养殖场。
    检疫部门以及生化制药。（兽药研究生产制作）
    屠宰区域。
    销售部门。
    运输部门。
    以及采购部门。
    可以说配置相当全面了。
    但让李卫国没想到的是，整个养殖场，五十多个人，喂养几十头牲畜。
    而屠宰场，却仅仅只有二十多个屠夫。
    指手画脚的人，倒是比干活的人还多。
    这人员配比，就算他是一个外行，也看得出来多么的不专业。
    就这样干活，竟然也能有盈利。
    只能说，国有经济就是棒。
    不管怎么着，都有人给擦屁股。
    肉根本不缺市场卖，一家独大。
    私人不许杀猪，全靠肉联厂卖肉。
    就是下边的生产队，养的猪，也只能卖给肉联厂。
    各大企事业单位，都得在肉联厂这买肉。
    如此看来，肉联厂的地位，高了去了。
    但就算是这样，一年的销售额，竟然仅仅只有几百万。
    而且还特么有巨大的赤字。
    收不回来的账，比利润都高。
    尼玛，玩个蛋啊天天。
    这明显是抱着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却不知道如何利用。
    就这，也配说兢兢业业？
    也配说为了这个厂，呕心沥血？
    “李厂长，您先消消气。
    您这初来乍到，对厂子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咱们厂子的经营，一向比较健康。
    盈利并不少。
    您只看到了这账面上的赤字，但实际上，咱们厂子，每一年都受上级的表扬的。
    可以说是经营模范厂了。
    这账只是暂时没收回来，但总的来说，还是咱们的钱。”
    徐叶已经在这厂子干了好几年了，很多渠道，都是他亲自跑出来的。
    如今被一个小年轻指着鼻子骂不作为，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厂子账面赤字，是明摆着的，李卫国借此发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这在他看来，李卫国就是借机生事。
    赤字怎么了？
    哪个厂没有赤字？
    如果厂子经营的太好，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摘果子。
    你李卫国不就是那个摘果子空降的吗？
    只不过这种话，没法说出口。
    “就是，李厂长，您这是从别处调过来的官儿，根本不懂我们的难处。
    您这心气儿高。
    我们厂子就那么大，职工就那么些，想扩大产量，您说的容易。
    您知道养一头猪，等出栏要多久吗？
    我们就算想大量收购，那也买不着。
    养猪成本比采购更高。
    饲料要钱吧？
    工人得要工资吧？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支出。
    您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少说两句，李厂长不了解这些，有误会是正常的。
    说白了，还是咱们的工作没做好。
    当然，现在李厂长您来了。
    以后您定方针，定计划。
    我们跟着您干就是了。
    我们也想把厂子做大做强不是？”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响应。
    这话里话外，不软不硬全是钉子。
    只可惜李卫国不吃这一套。
    他只是笑眯眯的听着众人的抱怨，不发一言。
    谁说话就盯着谁看。
    直到那个人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没了动静。
    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年轻一双眼看的人发毛。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竟然会对一个小年轻感觉到了恐惧。
    啪啪啪……
    李卫国鼓起了掌。
    一脸赞许。
    “好好好，很好，看来各位真是我们肉联厂的肱股之臣啊。
    一个个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啊，有你们这群支柱，我现在更相信肉联厂会越来越好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
    都回去继续努力。
    那个什么大秘，明儿不用来了。
    我这个厂长，竟然指挥不动秘书处。
    你们这些当秘书的，连为谁工作都分不清。
    要你们有何用？
    换个听得懂命令的来。
    不然，秘书处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副厂长，你觉得呢？”
    徐叶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难不成是觉得是他指使的？
    虽然确实是如此。
    但这事儿就不能承认。
    “厂长说的极是，这是秘书处的工作失职。
    您放心，以后的工作，自然以您为首。
    拎不清的，不想干的，有的是人想干。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工作失职。
    没有协助您做好工作。
    我回去就写检讨。”
    “好，有你这样的卧龙凤雏当副手，我以后就可以放心了。
    散了吧……”
    卧龙凤雏？
    这听着是好话啊。
    徐叶脸色缓和了不少。
    看来，今天的钉子，这小年轻终归是碰了，现在知道缓和关系了。
    跟自己打好关系，才是明智选择。
    呵，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先给他点甜头尝尝，以后还不是任凭他拿捏？
    徐叶心头舒服了。
    嗯，回头还是顺着点来。
    这种年轻人，一般都是属毛驴的。
    谁还没年轻过，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