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大茂来说,娶到娄晓娥,那的确是高攀了。
娄晓娥是什么人?
娄半城的千金。
这门婚事,是他妈妈成天在娄晓娥的母亲面前,伏低做小,小心赔笑,见缝插针的讲述儿子有多么的好。
因为许母小心奉承,才让许大茂进入了这娄晓娥母亲的眼。
否则许大茂都不够资格让人家看上一眼。
娄晓娥自然是很漂亮的。
而且家世显赫。
虽说现在干什么都讲究一个成分,娄晓娥的家世似乎也成了唯一的黑点。
否则他也娶不到。
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许大茂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虽然有时候娄晓娥会有一些大小姐的脾气,但问题不大。
这时候俩人结婚不久,感情很好,许大茂觉得很美好。
但家花儿哪有野花香啊?
尤其是那些不甘寂寞的小寡妇。
一个个说话好听,胆子也大。
许大茂生的皮相不错,白白净净。
找个稻草垛子,玉米秸秆堆子,那就能快活一阵子。
花样也多,让干啥干啥。
如此一比,娄晓娥就感觉有些木,有些呆,不尽兴。
只是许大茂也知道,在外面玩一玩就算了,不能当真。
毕竟家庭还是很重要的。
他日子过的滋润,还要靠娄晓娥。
这女人有钱,是他的门面。
而娄晓娥也是心大,这么久都没发现许大茂的不对劲。
两口子吃完饭,许大茂收拾收拾,今儿要去下面的公社放电影。
这大冷的天,还下着雪。
但没办法,这是任务。
人民群众有要求,就是天上下刀子都得去。
还好,这样的天气,下面公社一定会投以极大的热情来感激他。
这好处,自然少不了。
不然光靠死工资,那才几个钱。
靠的就是这种外快。
而且还不怕查。
老乡太热情,我有什么办法?
“这次路有些远,估摸着得去两天。得跑好几个村呢。
你晚上在家里,把门插好。
记得好好吃饭。
这次去,要有老母鸡,我就带回来给你补身体。
我出门在外,别让我担心。”
许大茂耐心的交代了一圈,娄晓娥很是受用,心里感动。
这男人,总是这么细心。
“你就甭担心我了,这话该我说才是。
外头那么冷,你注意点别冻着。
咱们家不缺什么,不该咱的,不要拿。
还有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两个人倒是情到浓时,有些依依不舍。
“好了好了,又不是第一回。
趁着这会儿雪下的小了一些,我先走了。”
“那你路上当心点。”
娄晓娥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离开,才叹了口气。
返回的时候,便遇到了三大妈。
三大妈正送秦淮茹出来。
秦淮茹的头被包扎了起来,看得出来,那贾张氏真的下了狠手,头发都薅掉了一片。
纱布都在往外头渗血。
秦淮茹显然是哭了很久,眼睛肿的就剩下一条线了。
娄晓娥跟她关系算不上好,见状依旧觉得于心不忍。
如此想来,有了对比,自己好像嫁的还不错。
至少公婆不在一起,她也没受什么气。
三大妈跟秦淮茹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会碰上别人,见到娄晓娥,都是愣了一下。
秦淮茹低着头,背了背身子,好像怕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似的。
“三大妈,我先回去了。”
“唉,好,你走慢着点,地滑。”
“嗯。”
秦淮茹应了一声,冲着娄晓娥点了点头,这才低着头快速的离开。
三大妈有些揪心的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哦。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
娄晓娥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时候三大妈才想起来娄晓娥在一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送你男人出门呐,这大冷的天,还要下乡,也是够辛苦的。
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坐了三大妈,家里还有一堆事要收拾。我也回了啊。”
“哎哎,好好,你也慢着点,别摔了。”
“没事儿,您也回吧,挺冷的。”
三大妈看着娄晓娥身上穿的,再想到秦淮茹身上穿的,摇了摇头。
人家里面穿的是啥?
羊毛衫,正宗羊毛织造,不但软,而且贴身暖和。
外面只要套个呢子大衣,就能抵御寒冷。
人家这打扮,才像是城里的小姐。
总觉得娄晓娥跟这整个大院,有些格格不入。
“到底是资本家的女儿。”
三大妈感慨了一句。
都知道资本家不是好东西,但人人又都羡慕人家的生活。
雪一直下,大院里的气氛宁谧中掺杂着忧伤。
贾东旭死了,对许多人来说,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对贾家的人来说,相当于天塌了一半。
贾张氏坐在门口,身上落了一层雪,仿佛丢失了所有的精气神,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天空。
天空如此阴霾,像化不开的愁绪。
秦淮茹归来,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妈”,但贾张氏没有半点反应。
倒是棒梗,抱着自己最小的妹妹,槐花儿,听到自己母亲回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妈,槐花儿饿了,都哭好半天了。
你快给她喂奶。”
一大爷带着两个院子里的汉子,已经给贾东旭换了一身衣裳。
盖着被子躺在那儿,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听到棒梗的话,两个没娶媳妇的汉子,瞬间红了脸。
纷纷跟一大爷说,家里还有事儿,红着脸离开了。
秦淮茹也是顾不了那么许多。
似乎没注意一大爷一样,解开衣裳,侧了侧身子,给小槐花儿喂奶。
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咕嘟声。
一大爷有些燥的慌,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弯腰在门口抓了一把雪,用力在脸上搓了搓。
这样一来,脸更热了!
真好,真是年轻有活力的一个女人。
“棒梗儿,小当,你们饿不饿。
等会儿妈给你们做吃的。”
一大爷听到了秦淮茹跟孩子温声细语的说话声。
“妈,我饿了,小当想吃白馍馍。”
“小当,咱爸死了。以后咱们家都吃不上白馍馍了。”
棒梗到底是大了一些,已经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小当却有些不明白,含着手指头,仰着小脸:“哥,什么是死了呀。
为什么爸爸死了,我们就没有白馍馍吃了?
再说了,咱爸爸,也没给我们做过白馍馍。
都是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