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作者:时光清浅   君夺臣妻,被恋爱脑帝王强取豪夺最新章节     
    孟时淮怎么想,有没有想过和离之事,陆妧夕并不清楚。
    但是她清楚,自己是真的想和离了。
    哪怕父亲他们阻拦,哪怕所有人都在阻拦……
    可若是姨娘也阻拦呢?
    不。
    姨娘不会。
    陆妧夕就这么看着孟时淮勃然大怒,外表的清隽俊美顷刻褪去,逐渐爬上了狰狞丑陋的神情。
    点破了他心中埋藏得极深的想法,怎么能不让孟时淮发怒呢?
    在这一刻,孟时淮恼羞成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茶桌上好些个茶碗。
    ‘砰’一声清脆刺耳的破碎声,伴随着炸裂的声响与飞溅的瓷片。
    期间陆妧夕纹丝不动。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孟时淮丑态毕露。
    看得孟时淮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料想中的惊恐与诧异没有出现,有的是孟时淮骨子里最为厌恶的冷静与淡然。
    大家世族出来的庶女也能做到如此吗?
    不过是个庶女,又不是陆府嫡女。
    如若不是怕陆磳心胸狭隘、担忧他厌恶自己出尔反尔退了婚事,他怎么会娶一个庶女呢?!
    他甚至还要纡尊降贵的去讨好她!
    “大爷。”
    陆妧夕清越的嗓音宛若潺潺泉水,顿时拉回了孟时淮纷扬的思绪,让他有了一瞬的冷静。
    “大爷,夜深了,早日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礼部。”
    孟时淮恍然一愣。
    低下头,随意环视了一周。
    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瓷片到处都是,木架边、炕下与屏风下,以及他们的鞋边。
    发怒后的丑态,一览无余。
    抬头,是妻子陆妧夕淡淡的开口,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给了双方一个体面。
    低头,是自己适才砸碎的茶盏。
    怒气还未完全散去,但更大的尴尬却浮现上来。
    孟时淮抿紧了薄唇,冷如薄刃的唇线将周围的气压抑得低沉。
    只见他冷哼一声,负手大步离去。
    留下一地的狼狈。
    站在原地的女子低垂着眉眼,微微挪动了颈子,看了自己一圈的瓷片,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出来。
    “汀玉,叫她们进来打扫一下吧。”
    主子开了口,下人们自然是熟练的收拾起来,而后才退了下去。
    夜深了。
    该入眠的要入眠了,守夜的那便老老实实的守夜,等着时辰一到交换守夜。
    白芷靠在墙边,打着盹儿,困得不行。
    陆妧夕过去,好笑的拍了拍白芷的脸蛋。
    “下去歇息吧。”
    迷迷糊糊间,白芷睁眼见到了一个墨发三千散于胸口处的美人,她无意识抱住美人,喃喃道:“美人陪我。”
    一边的汀玉看不下去了,给了白芷一个暴栗就拽她下去。
    很快,汀玉又回来伺候着陆妧夕洗漱,尽心尽力给她擦拭着沾满了水渍的脸颊。
    “太太,心痛吗?”
    她声如蚊蝇,很轻很轻。
    铜镜前,是陆妧夕无声抚摸着自己的秀发,一下又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汀玉的问话。
    须臾后,她才翕动唇瓣:“妙色王求法偈上有一番话,是娘说给我听的,过去我并不理解。”
    她顿了一瞬,若无其事开口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娘说,心不动,则不痛。”
    “四五个月前的我也许是万念俱灰,心如刀割,但如今,汀玉,我没什么感觉了。”
    “我也终于读懂了这番话。”
    人好像一定要在撞了南墙之后,才会懂得自己原先做的值不值得。
    当然,陆妧夕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仪上自己的丈夫,有何不对?
    同样,不再心动,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汀玉,明儿你找人去查查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譬如陛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导致了陆府亦或是与陆府一派的人受到了牵连。以及有关大爷的事,都去查一遍。”
    今夜的孟时淮有些不对劲。
    很不对劲。
    怎么形容这份怪异?
    陆妧夕回想起孟时淮看向自己时的恼怒、不满与指责,几乎爬出了他那金质玉相的外皮,恨不得真真切切说给自己听。
    一点儿也不像是有过去的忌惮。
    是陆府出事了?
    还是与陆府一派的人出事了?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让孟时淮有恃无恐?
    陆妧夕如鸦羽般浓密的睫羽微微煽动,敛下了所有的思考。
    *
    翌日,皇宫慈宁宫
    暑夏的阳光格外灿烂,成排的木栏杆在大殿内投下一片整齐的影子。
    烈日正盛,一阵阵蝉鸣声悠长绕耳,一个老嬷嬷一身富贵花色的袄裙,上边穿着对襟蝴蝶短衫,腰间零零碎碎挂了些荷包、玉佩与熏笼等。
    蝴蝶袖及裙摆几乎都绣了复杂的团花样式,看上去精巧极了。
    老嬷嬷发髻上梳着牡丹髻,头顶的发髻盘了两层,戴着富贵锦绣团花簪,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老太君,贵气逼人。
    “娘娘。”
    殿内的薛太后缓缓睁眼,一眼就见到了欲言又止的老嬷嬷。
    “其他人下去。”
    老嬷嬷凑近薛太后,精于算计的眸光极亮。
    “娘娘,北三门那儿的小鸣子终于松了口,他说陛下出宫是游走于平安坊那处,至于是明月街还是长亭街就不得而知了。”
    “更关键的事,小鸣子说,陛下疑似是会见某人。”
    “不像是杨霖等人……倒像是见……一个姑娘。”
    最后两个字炸得薛太后瞬间坐直了身子。
    “姑娘?!”
    怎么可能?!
    “为何说是姑娘?!”薛太后难以置信。
    老嬷嬷抿了抿唇,又贴近了薛太后的耳旁:“小鸣子被调往中门看守时,恰巧碰见了赵太医求见陛下。那时陛下从马车里出来,脖子上隐隐有三道抓痕。”
    薛太后:“……?三、三道、三道抓痕?”
    她复而再问:“当真?!”
    老嬷嬷闭了眼,认命的点点头。
    薛太后虽已老态龙钟,但精神却格外的矍铄。
    “给哀家查!好好的查!”
    “可是东厂那……”老嬷嬷拧眉,欲言又止。
    只见薛太后神色一厉:“那也该查!”
    她倒是要看看她那不孝的儿子出宫做什么?!
    那个人是女子还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