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所有人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也想不到……
同殿为官,引领他们百官的任桓赵革,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起了内讧。
而且还率先是由任桓发难,指责赵革通敌叛国。
这得潜藏着多少恨意,才能编织出这么大的罪名?
而不光一众文武慌了,就连赵革也满眼不敢置信,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任桓!你在说什么?”
“陛下若不信,臣这里有漠北太后的文书,言明了赵革与漠北暗通款曲,包括这次阻止陛下北上之举,全是漠北太后授予。”
任桓言辞凿凿,说着还从袖口取出一纸文书,双手呈现过头顶。
但李昌平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动。
再次看向赵革时,大殿中温度急转直下,每人都感到似有股无言的森冷袭来。
“赵爱卿,你觉的,这信朕该不该看?”
“污蔑!纯是一派胡言,本官从未见过什么漠北太后,也不知这信从哪来。任桓!即便是栽赃嫁祸,你也该找些合理的借口!”
“好!既然赵爱卿不认,朕定当要查个水落石出。若任桓污蔑,朕替你主持公道,但倘若是确有其事,那也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同党走漏。”
似乎早就在等着赵革这番话,李昌平将龙袍一挥:“不良人听令!持朕旨意封锁赵府。”
“在坐百官,凡曾任职赵革麾下者,与赵革交情过厚者,一并查抄府邸,记住!要一片瓦一片瓦的搜,切不可污蔑忠良!”
“啊!”
旨意下达,在场众人愣住了。
是怎么也没想到,任桓与赵革的矛盾,会烧到他们身上来。
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都有迷茫之色闪过。但紧接着,便豁然惊醒,一阵寒气从尾巴骨直通天灵盖。
绝对不行!
不良人跟玄冥教一样,里面都是刽子手,最开始由狠人袁天罡一手创办。
他们怎么样不清楚,但活了三百年的袁天罡,肯定早已是失去了人性的怪物。
被他培养出来的人,其手段数不胜数!
能在这乱世之中历数朝而稳坐朝堂,谁手上没有见不得光的事?谁不会未雨绸缪提前为自己后路思虑?
绝对不能查!
今天这局,看似任桓向赵革发难,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他们。
但如今任桓已成政敌,赵革自身难保。
想活下去,就只有弃车保帅,投靠皇帝才是明智之举……
思及此处,当即有人跪地叩首:“陛下,臣虽与赵革有交,但亦知国事为重的道理。赵革在李嗣源麾下任职期间,以权谋私,侵吞国库。还有这次阻陛下北征,都是他的主意。”
“哦?是么?你之前怎不参他?”
“往日臣身微言轻,赵革位高权重,得罪他不起。但今日感受到陛下煌煌龙威,终于打破心中枷锁,这才上表!”
说到这里,见李昌平并没有什么表示,咬了咬牙又道:“陛下此次北伐,乃立国后第一次出征,臣愿贡出家资,亲赴北疆开路,以助陛下全功!”
说到这,仍觉不稳,干脆是猛的一跺脚,继续道:“臣还有一子,年仅九岁,也可伴陛下左右,聆听教诲!”
“好!爱卿如此国之栋梁,朕自然不会亏待,你那幼子便交付于李存忍,此次可一起随军出征,伴朕左右!”
李昌平终于笑了起来,对他表现很是满意。
而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其余的也再没有顾忌,“呼啦”一下瞬间跪倒一片。皆将手指向赵革。
“陛下圣明烛照,臣曾供职赵革麾下,今日参其狼子野心,意图谋反!”
“不错!虽没有他通敌的证据,但他曾言说,推背图中的走随小月乃是一个赵字,这天下终归要落入赵氏之手。并以此威胁我等听他的……”
“他还说过,李唐武德太盛,杀伐过重终不得长久。以文制武,修德怀远方为王道……”
满朝文武的吵闹声,终究是让赵革无助的闭上了双眼。
再次看向任桓时,却见这位老朋友的嘴角也在来回抽动。
他读懂了其中意思。
自裁,方可免九族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