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号,农历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今天是董园园的“七七”,也就是死后第四十九天。按照古老的传说,这是死者灵魂最后的机会,要么得到解脱,要么永远沉沦。
早上七点,杨岁穿了一身黑衣就出门了。今天日子太特殊,他总感觉要出事儿。
还没出门,陆渊就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不对劲。”
杨岁正准备开门,手都放到了门把手上,听到陆渊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拿出手机单手打字。
“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你传感器坏了?”
“不是物理上的感觉。”
陆渊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索性不纠结了,“早点去基地吧,都在等你开会呢。”
杨岁便也没再问,收起陆渊,打开门。门外没有异常。
“我感觉我就应该给会议室拍张照,还能直接传送到会议室,省得每次都要走一段路。”
说着,杨岁用空间照片传送到了自己办公室,刚刚落地,那种空间扭曲的感觉才消失,就看见他办公室里站着三个人。
吴垠,燕廷,徐白。
三个人面色凝重,脸上布满阴霾。吴垠斜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徐白拿着移动终端,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燕廷的焦虑都写到了脸上,一直抬起手腕看时间,一秒钟看八回。
“你们这是……来接我开会?”
杨岁都懵了。
之前也没这种阵仗啊!
见到杨岁,燕廷脸上的阴霾散了些许,急迫道:
“出事了!”
“董园园出现了?”杨岁猜到今天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不是。董园园没出现。”
情况紧急,燕廷没有废话,直接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诡影树事件后我们就一直在关注着董园园的父母,在他们家里装上了监控,毕竟他们是离董园园最近的人。”
“大概是今天零点,董园园父母的床头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信封。我们的人迅速进行了检查,发现信封里是一张邀请函。”
“而且还是婚礼邀请函。”
“婚礼!”杨岁惊叫出声。
“她都死了49天了,她跟谁结婚啊!地府里也能相亲配对吗?”
“陈言。”徐白从终端上调出信封和邀请函的影像资料,递给杨岁。
杨岁定睛看去。
那信封呈现出一种与纸钱别无二致的苍白之色。就在这单调的白色之上,却突兀地散布着一些不规则的红色斑点或斑块。
这些红色犹如鲜血一般醒目而刺眼,仿佛是从信封内部渗透而出,沾染在了表面。
那张邀请函纸张颜色泛黄,有一种年代感。邀请函的表面,有着一些暗红色的字迹,这些字迹弯弯曲曲、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每一个字都很难辨认,起初,杨岁只以为是自己认不出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简体字。
只是一种看起来像是字的符号。
“这写的什么啊?”杨岁目光从终端上移开,抬头问道。
“不知道。这种符号我们也没见过。”徐白回答。
“不是。都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婚礼邀请函?这矛盾了吧。”杨岁很是疑惑。
“我们不知道。但董园园的父母知道。”徐白严肃凝重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他们的精神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污染,能看懂邀请函上的字,现在固执的认为董园园还活着,而且准备参加婚礼。”
“我们做过检查了。邀请函是诡异,污染度52.1。董园园父母的污染度均为19.4。”
“不是。都死了四十九天了,还能认为活着。”杨岁挠了挠头,“董园园的遗像应该还在家里放着吧?我记得董园园父母还发过朋友圈。”
“他们就没感觉不对吗?”杨岁问道。
徐白回答道:“精神污染直接影响思维了。他们察觉不到异常,我们甚至还带他们去了董园园的墓前。但没有用,他们还是认为董园园活着。”
“而且据他们所言,邀请函上给出的婚礼现场就是董园园的墓前。但我们对整个公墓进行了检查,没发现诡异。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已经把董园园所在的公墓封锁了。”
“精神污染真离谱啊。一个正常人哪怕不认识董园园,看到婚礼地址在公墓的时候绝对能联想灵异事件。谁家好人搁公墓结婚啊!”杨岁说着,又忽然又问道:
“她是跟谁结婚来着?”
“陈言。”徐白又回答了一遍。
“陈言……”杨岁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搜寻,找到这个人之后瞬间炸毛。
“他不是变成树了吗?!”
“等等……难不成还真让那个哥们说对了?”
杨岁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大学期间追过两年女生的行动部人员。
当时有关董园园的猜想百发齐发,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哥们提出的是:董园园头七回魂是为了带走她喜欢的陈言,其他人都是误伤。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现在来看,搞不好还真是这样。
这就是爱情吗?
但是陈言变成树了啊!
董园园难道把陈言的灵魂给带走了?
杨岁觉得这个爱情有点太极端了。
“咦?话说邀请函上给时间了吗?该不会是今天吧?”
“不是今天。是8月10号,就是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徐白无需看终端,就准确的把时间复述了出来。
“还挺有仪式感的,专门挑个七夕节。不过人家牛郎织女是通过鹊桥见面,他俩是过奈何桥见面。”
“我们查过黄历了。七月初七宜嫁娶,宜祭祀。”
“居然还知道挑个良辰吉日,太合理了。不过我感觉对他们来说中元节才是良辰吉日。”
“黄历上写,中元节那天诸事不宜。”
“额,合理。”
槽点太多,杨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诡异事件处处透露着一股荒诞。
“哦对了。”徐白又补充了一条线索,“不仅仅是她的父母收到了邀请函。我们联系了调查了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发现只要是关系稍近一点的,都收到了邀请函。”
“不止是她的亲属,陈言的亲属也收到了。”
闻言,杨岁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大概有多少人?”
“据目前统计,有103人收到了邀请函,而且都受到了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