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苏瑾州和离时，皇后谢蓉儿还是除了太后外，大顺国最尊贵的女人，那时她不过四十岁，因为保养的好，皮肤就跟新出生的婴儿一样嫩滑，玲珑绸缎包裹下的她看着就跟十八岁出头一样，年轻，贵气，也漂亮。
    第一次见到谢蓉儿的时候，秦沫着实被她的美貌震慑住了，当苏瑾州让她喊母后的时候，她半天都喊不出口。
    那时候的谢蓉儿身上没有半点“妈气”，事实上她的亲生儿子只比苏瑾州小半岁，已经娶了太子妃，还生了两个女儿。
    也就是说已经当了奶奶的谢蓉儿，还跟刚盛开的鲜花一样，绽放的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高贵，优雅，整个后宫，甚至当时的皇上都在她的掌握下。
    秦沫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以后，那位尊贵的皇后娘娘会以这种姿势出现在她面前。
    秦沫从西北回来不算太久，因着和苏瑾州关系不睦，他的任何事她都未曾打探过，包括他怎么坐上那个位子的，也从未有人跟她说过。
    所以对皇室成员的何去何从，她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进宫来的这么些天，宫里也没有任何人谈论起这位前皇后，她还以为虽然苏瑾渊的皇位被苏瑾州抢了，他的亲娘大不了没了往日的风光，只能守着过去的回忆过日子，大不了吃穿用度什么的比皇后的差了一些。
    好歹她也是苏瑾州的姨母，养了他十多年，苏瑾都把亲生儿子的皇位抢了，咋的也不会对她虐待啥的。
    可现在的情况表明苏瑾州不但虐待她，还根本不把她当人！
    “你怎么成了这样？”
    秦沫问出了一句废话。谢蓉儿又不能言语，她问了不也白问。
    其实秦沫明白，这肯定是是苏瑾州的手笔，不然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他的亲姨母。
    可是他为什么在夺得皇位后又残忍的割掉了谢蓉儿的舌头，砍了她的双腿？
    据秦沫了解，谢蓉儿虽然是苏瑾州的姨母，但真的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养育着。
    谢容儿连哭再比划，一双鼓不溜丢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秦沫，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你说什么？”
    “你想让我叫救你出去？”
    “你是问五皇子么？”
    谢容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秦沫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其实也不想知道了。
    今日，她最后悔的就是推开这第三扇门。
    现在的秦沫虽然和苏瑾州不对付，但凭着良心说，他不是一个暴虐残酷到谋害自己亲人的人，她不知道为何苏瑾州会把谢容儿砍掉双腿，割掉舌头，跟个牲口一样囚禁在这，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他有非那么做的理由。
    当然，秦沫跟这位谢皇后的也没有什么交情。
    当年苏瑾州对秦沫什么态度？说冷若冰霜都不为过，又怎么会允许她和他的家人过多的亲密。
    不过是跟着苏瑾州见过几次面，叫过几声母后罢了。
    如此的关系，秦沫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皇室子女，为了争夺皇位杀夫弑母都不是新鲜事，她想，苏瑾州和他的这位姨母之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腌臜事，她没必要为了非亲非故的她卷进去。
    秦沫叹了口气，在谢容儿呜哇声中转头，“谢皇后，就当从未见过我吧，保重！”
    ”呜哇，啊啊啊啊……
    秦沫在那充满恶臭的屋内出来，屋门正对着秋千，不用特意抬头就能发现，刚才还睡在上面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转头关门，被吓了一跳，本来已经醉酒睡着的人此刻正站在檐下，清浅的月光中，他懒懒地靠着一根墙柱，双眸还带着酒意，正似醒非醒的看着她。
    “苏瑾州，你……”
    “呜哇哇哇……”
    谢容儿听见苏瑾州的名字后，叫的更凄惨了，或许她正在狠狠地痛骂他，但是无论什么字节在她嘴里发出的都是呜哇呜哇的声响。
    秦沫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乌云掩月，本来圆润的月亮被藏起了一大半，实在算不算一个好夜呢。
    秦沫转身关了殿门，呜哇声被掩去了一大半，让人作呕的气味儿也消失的干净，她深深吸了口气，侧头招呼苏瑾州，“走不？”
    苏瑾州久久未应声，看她的眼神由迷离逐渐到复杂，过了一会才应了一声。
    “嗯！”
    秦沫走在前面，苏瑾州跟在她后面，出了大门，苏瑾州向偏殿看了一眼，而后把门关了严实，还上了锁。
    谢蓉儿都那副模样了，还被一根铁链锁着，又没有了小腿，还能跑出来不成？
    “你很同情她？”
    身后，苏瑾州问秦沫，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酒意好像也散去了大半，大概是被谢容儿一声比一声的呜哇声吵醒的。
    晚饭还没吃，秦沫肚子有些饿了，自己的肚子都还没填饱，她哪有心思同情别人。
    秦沫加快脚步往前走，回道，“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更不会与别人说过我来过这里，以后更不会来了。”
    苏瑾州长腿一迈几步追上她，他挎着她的胳膊，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哼唧，“头有些晕，送我回去好不好？”
    明明方才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没晃一下，这会儿又装什么柔弱。
    秦沫拒绝 ，“不好意思，不同路！”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某只手已经搁在她某处穴位上，她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
    “不然，你收留我一晚，更好！”他在她耳边吹气，温热的呼吸烧的她的皮肤有些烫，下意识就躲，又哪里躲得过，头刚歪了一点就被他拽了回来。
    “撞见了我的秘密还想跑？”
    这就有点冤枉人了，她什么时候说要跑了？
    她都说了，她什么也没看见。
    “你有什么秘密？在后宫养了几个男宠吗？在哪儿，在哪儿，给我瞧瞧？”
    秦沫夸张地左顾右盼，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劝：
    “皇上，天色这么晚了，月亮又不咋亮，您又喝了酒，还是把你的跟班都叫出来，搞台步撵把你抬回去的好，您这样挂在我身上，宫道不平小心绊倒摔掉您的门牙！”
    苏瑾州哼笑，“那也没啥不好，以后你把饭嚼碎喂我吃，更香！”
    “你怎么那么恶心！”
    “我都不嫌弃你，你恶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