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终是到了预产期。
原本养尊处优、娇贵无比的她,在整个孕期竟是默默承受,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王墨如和孟怀安一样,对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贴心至极。
陈妈对此感到十分怪异,她着实弄不明白王墨如与然然究竟是何种关系,
只觉二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联系。
按理说,在很多情形之下,王墨如本不该如此行事,可他偏偏就这样做了。
在然然的孕后期,王墨如甚至直接让人搬来一张单人床,安放在然然的床边住下了。
原本一直陪伴在侧的是陈妈,可王墨如非要这般坚持。
他时不时摸摸然然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腰,
还常常与然然肚子里的小宝宝进行各种各样的亲密互动。
对此,然然也并不责骂他。
陈妈虽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提前住进医院之后,然然的内心极为不好受。
上一回生产龙凤胎时,病房里人满为患,而如今,
病房里只剩下陈妈、王墨如和她自己三人。
她这一胎可没有告诉裴父裴母和宛臾他们,
怕人过来要询问孟怀安,
她也不想做多余的解释了。
有过上一次生产龙凤胎的经历,她已然知晓该如何生孩子。
当阵痛骤然来临之际,她依旧能够沉着冷静应对。
王墨如却是第一次目睹女人生产,从然然的表情中,
他分明看出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来发泄一番。
陈妈也同样抓着然然的手,两人一左一右,然然却深感郁闷,
心想这两人抓着自己的手做什么,不过是阵痛罢了。
可王墨如哪管什么阵痛不阵痛,他满心所想的,只是如何缓解然然的痛苦。
都说二胎的生产过程会相对迅速,然而然然对此却不以为然。
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阵痛,方才进入产房。
王墨如在此方面着实没什么经验,在这期间竟是毫无准备。
倒是陈妈贴心,不仅准备了吃的喝的,还特意煲了粥送来。
只是她内心也是担惊受怕的,先生不在身边,她仿佛没了主心骨,
万一出现点什么意外状况,那可如何是好。
正因如此,陈妈在煲粥时乱了分寸,放了好几次盐,却总觉得自己未曾放盐。
在待产之时,护士喂然然吃了几口粥,咸得她都不想说话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陈妈是出于好心,并非故意为之,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紧接着,然然就进入了产房。
王墨如想要跟着进去,然然坚决不同意,这才将其拦住。
进入产房后,孩子还未出生,然然倒是不停地向护士要水喝。
生产的二十几分钟里,她足足喝了十次水,只因那粥实在是太咸了。
原本进产房时,她还有些想念孟怀安,可才过两分钟,
就被口干折磨得受不了,思绪也完全被喝水的需求所替代。
好在一切顺利,孩子顺利出生,胎盘也自然娩出,不像上次那样需要人工手剥胎盘。
她只是有轻微的撕裂和擦伤,其他方面的状况都很好,这次又得了一个儿子。
然然着实辛苦,之前生完龙凤胎后,产后她一直没来月经。
又因太久没有与孟亲密接触,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她不让孟采取措施,再加上王墨如的捣乱,这才有了这个孩子。
这孩子从怀上到出生,亲爹都杳无音信,然然为此很是心疼,
心疼孟怀安,心疼孩子,也心疼自己。
心情一直平平的,没有什么波澜。
在医院住了三天,然然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孩子体重五斤八两,然然为其取名孟想想。
她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思想意识,虽然老话会说这是人封建迷信,
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或许就是量子纠缠了。
她必须心心念念着孟怀安,一旦孟怀安也同样想着念着她,
两人之间必定会产生某种联系。
确实如此,在现实当中,存在着诸多科学难以阐释明白的事情。
就这般,家中又新添了一个孩子。
时光缓缓流逝,陈妈整日为家中的孩子们和太太费心操持,
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都没怎么想起先生了。
此时此刻,孟怀安与安仰正在海边进行着极为严苛的负重训练。
安仰的猜测丝毫不差,秦先生和夫人的确带着他们居住在海岛上,
此处距离海边很近。
鉴于之前那惊心动魄的坠海经历,
秦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让他们掌握这至关重要的保命技能。
他们不光要承受负重训练带来的巨大压力,还要反复练习憋气,
并且要在波涛汹涌的海里与那些凶猛异常的鱼类展开殊死搏斗,
甚至需要在水中与凶残的鳄鱼一较高下。
这所有的一切安排,皆是为了教会他们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能够成功保命。
孟怀安原本就是在海中受的伤。
即便安仰拼尽了全力将他从车里救出,可他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下,
大脑依然受到了损伤,进而导致了失忆。
脑细胞没有死亡,这已然是天大的幸运。
然而,在这水中憋气的训练过程中,倒是让他零零散散地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仿佛如梦似幻一般,看到眼前有模糊的人影晃动。
那是个女子的身影。他心底隐隐觉得,很可能就是他的然然老婆。
但始终无法看清其正面,他就这般在水里憋着气,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安仰看到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要寻短见呢,赶忙将他弄了出来。
孟怀安这才惊觉自己走神了。
安仰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
受了这么多罪都顽强地活了下来,要是现在因为自己想不开丢了性命,那可就太亏了。
就算是死,也要将秦夫人拉来当垫背的。
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她而起,他可不想再给那女人当什么干儿子了。
孟怀安被拉上岸边后,坐在地上,面色阴沉,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接着,他转头问安仰:“有烟吗?”
这在如今对他来说可是个好东西,想当初安仰可是烟酒不沾的,如今倒是烟酒不离身了。
他缓缓地走向岸边的凉棚里边,不仅拿了烟,还顺带捎了酒。
走过来,给孟淮安点上烟,又递给他一瓶酒。
秦夫人倒也并非那么穷凶极恶,只要这两人愿意主动接受她的安排,
倒是不会短缺他们任何东西。
但只要胆敢反抗,就会遭到狠狠的惩罚。
两人都摸清了状况,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只能配合一切安排。
两人中断训练,休息了好一阵子。
孟怀安开口问道:“然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倒是把安仰给难住了,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怎敢随意评价,
只能讷讷地说是好人。
接着又说道:“太太漂亮、聪慧,会做生意还擅长画画。”
孟怀安接着问:“我跟她感情怎么样?”
安仰回答:“看起来很好。还有一对龙凤胎,日子过得琴瑟和鸣。”
可孟怀安却并未有这种感情和睦的真切感受,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安仰与他相处了这么久,肯定不会骗他。
这般想着,他又接着去练习憋气了。
然然的龙凤胎眼看着就快三岁了,就连小儿子也已长大许多,
时间过得太快了,匆匆而逝。
然而,孟怀安的消息却始终杳无音讯。
想当初,秦夫人他们在海上尽情游玩,原本这一切都是有详实记录可供查询的。
怎奈其背后的势力过于庞大,竟直接将内部的相关消息严密地隐藏起来。
大家怎么也未曾料到,仅仅是关于一条游艇的消息被刻意掩盖,
就致使两个人分离这般漫长的时间。
纵使三方强大的势力齐心协力,也依旧未能寻觅到孟怀安和安仰的半点踪迹。
谁也不曾知晓,李斯言早就于背地里在第一时间将海里的车辆悄悄捞走并妥善处理了。
就算三方势力挖空心思将整个大海翻过来搜寻,也注定是一无所获。
然然在家中绞尽脑汁地反复思考,不停地进行种种推测,
甚至不惜将各路推理专家纷纷请到家中,共同进行深入的探讨。
可即便如此,孟怀安生还的希望也仅仅只有一半。
她实在是心力交瘁,感觉自己的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
她告知王墨如,这是最后一次再去打探消息。
倘若依旧毫无收获,那就选择放弃。
王墨如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虽然他也对孟怀安的不幸遭遇深感惋惜,
但他更不愿看到然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于是,他迅速联系人,再次去四处打听消息。
未曾想,这次居然真的让人打听到了好消息。
当时知晓内情的其中一个内部人员,想着时间已然过去这么久,
不过是一条游艇而已,说出来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便吐露了实情,告知了那个游艇的编号。
王墨如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直犹豫不决。
原本都想着此事到此为止,可这突然传来的消息,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不知该如何是好,究竟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告诉然然。
他不想然然日后为此后悔。
告知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查找那条游艇的更多信息以及相关人员。
只了解到游艇上是来自 t 国的游客。
然然听闻后吓坏了,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孟怀安会不会被救上来后给贩卖出去了。
毕竟那些东南亚国家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她越想越觉得惶恐害怕,急切地询问王墨如该怎么办。
王墨如也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然然直接拉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他一定要竭尽全力营救孟怀安,
声称只有他能够救孟怀安。
王墨如确实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仅次于孟怀安。
此刻,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他。
王墨如答应了。
然然还是担心王墨如不尽心尽力,竟然要求他进入卧室与自己同睡。
王墨如又不傻,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他跟着一起进了卧室。
他心中很想有所行动,可最终什么也没做。
然然都已将衣服脱得干净,却不见他有任何举动。
接着,王墨如便出去抽烟,然后又去冲冷水澡。
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王墨如心想,然然这是疯了吗?
都这么多年了,都不曾让自己近身,就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孟怀安,
如今却要自己进卧室。
他本该感到高兴的,可为何心里却这般难受和压抑呢?
之后,王墨如安排了多方势力全力进行查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了游艇最终的去处。
那游艇被丢弃在一处荒无人烟的角落,早已破损得不成样子。
上面任何有用的信息都被彻底销毁。
王墨如琢磨着,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否则不会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
只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却又再次中断,着实令人难受。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然然伤心欲绝的模样,于是继续不遗余力地查找消息。
又过了大半年,才终于有内部人员透露,游艇的主人姓秦。
姓秦的人多如牛毛,不过姓秦的 t 国人还是可以逐一排查的。
于是,王墨如更加拼命地寻找消息。
好在最终查到了秦和的头上。
只是秦和的身份实在敏感,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引发战争、火拼之类的严重后果。
王墨如没有丝毫隐瞒,将所有情况全部告知了然然。
然然想要与王墨如一同前往 t 国,寻找那个秦先生。
但此行极为危险,想要与对方见上面,不仅要通过生意上的往来,
还得寻找各种渠道。
而那些渠道并不好找,还需要花费时间进行周密的计划,急不得。
然然无奈,只能听从安排。
又是漫长的等待,就这样又等了大半年,
才有机会与秦家搭上关系。
王墨如也和然然一同启程前往 t 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