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孟哥,刚才你那一下好帅哦,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被路上遇见的大美女夸了几句,孟铖感觉有些飘飘然,虽说这种情况下不宜谈情说爱,但是如果艳福要来,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吧。
孟铖笑嘻嘻地回道:“小意思,我们现在一起行动嘛,保护你是我该做的。”
“你先站在此地别动,我先去探探前边的状况。”
美女还想说些什么,孟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别担心,自己则悄然靠近了前方的废墟。
破败的钢筋混凝土扎眼地在黑暗中伸出他的爪牙,一不小心就会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血口子,好在孟铖也是个平时对自己有着较为严格的身材管理的人,他的视力也不错,所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也能自如地在这钢筋水泥组成的荆棘中穿行。
他停在了一扇铁门前,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门上挂着的铜牌上的字——“该升降梯仅可搭载两人”
整挺好,我们刚好两人。孟铖笑了,调整了一下心情,旋即按原路返回,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早在一旁等得焦急难耐的美女姐姐。
“真的吗,那最好了,只是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危险哦。”
她娇俏的嘴唇一张一合,甜美的声音如摄人心魄的夜莺之歌,让孟铖心潮起伏。
孟铖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们还是往前走吧,留在这个地势这么低的地方,总归还是不安全,我们小心点,先上去再说吧。”
“嗯!”美女开心地点点头,跟着孟铖往前走。
好容易再次到达门前,却发现门锁已经锈上了,孟铖想起自己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特种兵救援,就是拿着石块把门锁砸开的。于是他也挑了块顺手的石头,准备开砸。
就在这时,他顿觉后胸一阵猛烈的剧痛。
剧痛化为强大的眩晕袭上大脑,他手一软,石块掉了下去。
他想往后转身,却发现自己被巨大的力量锁住不能动弹。
“孟哥,省点力气吧。”如海妖塞壬一般魅惑的声音随着一抹香甜的气息传入了孟铖的耳中和鼻腔之中。
“你!”他刚想说话,身后的女人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甚至还扭曲了刀刃的方向,
“我都告诉你了,上面很危险,你偏不听,还这么高调,我怎么能让你发出声音呢?”
她浅浅笑着,笑声明明是那么悦耳,却让孟铖冷汗直冒。
她抽出了深深嵌入孟铖后胸的蝴蝶刀,掏出工装裤口袋里的手帕细细地擦拭刀上的血迹,后者则失去支撑般向前一步,跪倒在地。
孟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感觉胸腔内的脏器正迅速收缩,一阵翻江倒海,全身的神经都像被针扎一样。
“我很喜欢欣赏人们痛苦时扭曲的表情,”她蹲至孟铖身边,歪着头看他,“看在你帮我解决了一个人的份上,就勉强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呵呵,就算你不砸门锁,也会对你做一样的事的,”女人笑语盈盈地说:“因为,这里可不只我们两个人哦。”
“唔——唔,唔——”
孟铖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可是痛感不减反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急剧下降,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自己明明是想帮她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视线开始模糊,声音也变得难以分辨,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弥留之际,人们会想起什么呢?
女人起身,背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废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别藏了,我知道你跟着我们很久了。”
黑暗中,闪出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他身材细长,燕尾服却意外的合身。
“小姐只怕是误会了,我不过是一路随着月光至此,你看,这月色多美啊。”
他抬头看看月光,过了一会儿,才又转而平视不远处站着的红发女郎,笑而不语。
“一起上去吧。”女人笑着向他发出邀请,“我都已经给你腾出位置了,要是再拒绝美丽女士的邀约,就不礼貌了哦。”
燕尾服点头,面上挂着没有实际意义的笑。
来到门前,女人踢了踢名为孟铖的男人的尸体,嫌弃的嘟嘴道:“啊,别挡着门呐,”
另一边,燕尾服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微型金属冷切锯,三下五除二就把锁给锯开了。
“请吧。”他欠了欠身,示意女人先进去。
她倒是不怕男人突然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于是大大方方地先进了升降机。
燕尾服也随后进来,他带上了门,不久,升降机便启动了,缓慢地上升。
最后孟铖的表情,不知是后悔还是不解,她没有看,也没有兴趣看,她根本就不感激他给予她的帮助,在这样的世界,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正是葬送他生命的东西。
2.
“你可以杀掉我的吧。”燕尾服歪着头,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升降梯上升到三分之一处的时候,突然卡住了,不过二人都没有惊慌,不久它又开始运作起来了。
好奇的语气,但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情绪,面具人啊,有趣。
女人笑笑,回道:“我不想浪费力气,你是个很强大的对手,战程还没过半,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就和你决斗。”
他又立马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早点解决掉我,不是少了一个后患吗?”
“你不也没有选择和我战斗吗?”她用一个反问回答了他的问题,眼中带着笑意,男人也用同样的表情回应了她,他们是同一类人。
“上去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呢。”她玫红色的眼眸注视着远方,耳朵却精确地捕捉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我在高处观察过,上面没有人埋伏。”燕尾服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突然意义不明地来了一句:“这个世界简直乱套了。”
“但是却棒极了。”她轻声回道。男人沉静的面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异,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女人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总之小心行事,谁知道上面是不是藏了和你我一样的异类呢!”
升降梯终于到了,早在它到达之前,两人就已然抓着护栏躲到了升降梯底部。
观察了一会儿,燕尾服道:“上面似乎真的没有人呢。”
两人没再说话,迅速攀上了平台。
整了整着装后,燕尾服欠身向红发女人行了个礼,道:“红小姐,希望在石柱前看到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回首,歪着头盯着男人看了几秒,道:“你也是,别死掉了。”
两道身影,向着不同的方向,轻盈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3.
我是个透明人。
从小,我就是个成绩和相貌都平平的小孩儿,老师不会注意到我,同学也对我的生活毫无兴趣,就连我自己都是,现在,我是个资质平庸的打工仔,回到家,也没有温暖的两菜一汤,邻里街坊都不太熟悉,唯一的消遣可能就是打打游戏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这样对社会毫无贡献的我,于父母毫无补益的我,既没有喜欢的人,又没有热爱的事,浑浑噩噩地度过着一成不变的每一天。可是虽然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而活,却也会因为看到阳光、小狗和蝴蝶感到舒心,也会因为加班后的一厅啤酒感到放松,也会因为喜欢的零食刚好还有最后一包而感到庆幸。
我也想过自我了结,但是那应该会很痛吧,而且老家的父母应该也会很伤心吧,想到我死后他们会翻看我的社交账号,想要用这种方式留住离去的我,我心里就很是苦涩,我放不下,尽管这样的生活如此平淡无聊。
可是,我现在在干嘛呢?在用自己的双手扼住别人的咽喉?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游戏,可是当我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都无法登出,在游戏中被击杀的玩家都没再出现,甚至资料界面除了id都变成了无,我也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我只是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什么都没留下,还有好多话想和爸妈说。
正在我身下挣扎的人,是一个最近才组队的玩家,他叫陈炜,是个还不错的人,就是嘴巴有些坏,对,他还有些好色,我们还调侃他如果看见了美女会不会手下留情。
啊,我们是队友,为什么一定要掐死他呢?还没有到最后必须要留下谁的程度,我们为什么在自相残杀呢?
因为我怕死啊,我不想被别人杀死,如果我不动手,那现在在地上挣扎的就是我,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那种幸存下来的欣喜,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和对自己的厌恶呢?
“喂喂,还有3分钟哦,3分钟之后要是还没分出胜负,我可要自己动手咯!”
魔鬼在说话,来自地狱的魔女!我睁圆了双眼,紧紧盯着身下的男人,又迅速瞥了一眼坐在树杈上的女人。
我突然触电般的脱了力,陈炜死了!他不再挣扎,惊恐万状的眼睛到死都死死盯着杀死他的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撤几步,大脑一片空白。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为了活下来,我杀人了!
“还有两个人哦,现在还有两分钟,最后一个人才能和我一起去石柱那儿哦!”
她又说话了!啊,好急,好可怕,身后有人在逼近,是小昭吗?还是郭杰?我还要再杀一个人才能活下来,好可怕!
我发疯似的搜集着身边一切能使用的武器,慌乱之中摸到了一把匕首。
嘶——
血肉破裂的声音,鲜血喷射的声音,惨叫的声音。
好疼,大脑来不及消化其他的信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又似乎是那么合理,终于要结束了吗,我短短的无聊的一生,我没能获得什么成就,也还没来得及孝敬我的父母,我还想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只是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因为刚才在我身后的人,一刀,准确地刺入了我的咽喉。
“嗯,不错,够狠,够果断,连自己的好友也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女人晃动着长腿,低头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浴血的男人,肯定地发出了赞许的声音。
“红叶大人,我已经按您说的做了,我们四个就留下了我一个!”男人激动的冲她叫嚷道,“您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石柱了吧?”
女人用右手撩了撩耳垂的碎发,作思考状,:“emmm,我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身上都这么脏了,血腥味很重的。”
“我,我可以洗掉的,”男人激动地说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还有一点啊,我想带走的人,是一个人把三个人都杀了的,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两人合作,这让我怎么挑选靠谱的伙伴啊。”
男人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有病啊!我们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之前你都没有说这些的!”
“这本来就是我定的游戏规则啊,”女人被骂了,不怒反笑,“我想带谁走,不想带谁走,谁都不带,这不是我的自由吗?”
“你个疯女人,毒妇!”
她无视他的破口大骂,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笑容,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任何一个人呢?知道了这一点,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说完,她纵身跃下,晃动着手中的蝴蝶刀,莲布轻移,转瞬间来到了男人身边,
“好了,有人来了,该睡觉了,邓昭先生。”
4
杰瑞俯身查看了一番地面,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从现场留下的鞋印来看,对面应该有5人。”
“可是这边有6个人,里面还有3个壮汉诶,都死了。”安娜惊讶的感叹道。
她跑去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惊道:“致命伤都是刀伤,而且都是一刀致命。”
“那不至于有这么乱的脚印,而且打斗痕迹很重啊。”杰瑞拿着手电筒四处探查着,突然有了新发现,“你看,这脚印是从别的方向来的。”
安娜也凑了过来,仔细辨认着地上的脚印,“这是女人的鞋印!你看,这些人倒地的附近都有,虽然很少,也比较轻,但是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
“也就是说,这六个人,都是她一个人干掉的?”杰瑞做了个大胆的推理。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这种体术,恐怕我们两都不是对手吧。”安娜有些发怵,虽然自己和杰瑞是同期警官里最优秀的,遇上这样的人还是没什么底气。
杰瑞安慰道:“没事,我们有枪,而且,我们并不是没有胜算的,我们两个打配合,是无敌的。”
安娜想了想,提议道:“那我们还是尽量别跟上去吧,他们往林子深处去了,我们避开他们的行进路线,尽量不和他们对上吧。”
杰瑞回道:“去石柱肯定要经过林子,这是最快的路,如果没在规定时间到达石柱,我们也会被npc剿杀的。”
“那,怎么办呢?”安娜问道。
“照我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跟着他们的足迹走,毕竟他们已经为我们探过路了,就算遇见过危险,他们也替我们排除掉了。”
安娜不免面露担忧之色:“真,真是这样吗?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总是想太多,别那么不自信啦,你的实战能力是大家公认的!要有信心!”杰瑞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算是给她打了气。
安娜抱怨道:“真是的,你总是这么乐观,遇到事情也是往上冲,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总是要尝试的嘛!我们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往前走了!”杰瑞说着,用手电照了照林子的方向。
“好吧好吧,那这次就听你的,下次就听我的,稳妥点!”安娜气鼓鼓的说道。
他们沿着那五人的行进路线向密林深处进发,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夜路难行,有人在前面开路,就好走多了。路上的障碍都已经被他们扫除了,就连游戏世界里会突然冒出来的野兽都在那五人的手中横尸荒野。
“看到没,我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杰瑞说着,笑嘻嘻地就要来邀功。
“看把你得意的!”安娜推了杰瑞一把。
杰瑞突然警觉起来,问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的血腥味儿太重了点?”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可能是前面发生打斗了吧。”安娜也警觉了起来,“我们小心一点,周围可能还埋伏着人。”
杰瑞眉头一皱,疑道:“这个方向就我们几人的脚印,难道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人?”
“有可能,那说不定他们那一队人已经减员了!”安娜有些小兴奋。
杰瑞推理道:“也不一定,可能双方都有人员损失,但是,现在他们肯定都离开了。”
安娜也壮起了胆子,提议道:“我们去看看前面吧,小心一点。”
“嗯,待在这里止步不前自己吓自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走!”
往前走了大约十余米,两人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娜惊叫道。
“我们一路上只看到这五个人的脚印吧,应该没有其他人吧?”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只有五个人,安娜,冷静下来,我们来看看现场。”杰瑞的声音如同一颗定心丸,稳住了她。
“好,好的,我也来看看。”她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
杰瑞分析道:“这里只有四个人的打斗痕迹,又没有别的方向来的脚印,说明这是刚才那五人中的四人发生了争斗,最终演变为了互相残杀。”
“可是,这里倒下的是四具男尸,也就是说,刚才那第五人,没死?”安娜对于自己的结论感到有些害怕。
杰瑞接着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在我看来,她并没有加入他们的争斗,因为就她方才的表现来看,她可以一瞬间就将他们几个干掉,但是现场打斗痕迹明显,说明她在一旁旁观。”
安娜惊道:“旁观?也就是说,这几个人为了她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出抢夺美女的生死战?”
杰瑞摇摇头,道:“再大胆点想,在这种情况下,谁会为了争夺配偶权去浪费体力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啊!在我看来,她这样一个强大的人,说要带领他们去石柱,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吧。但是,如果要带四个人,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等等,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女的指示他们这么做的?让获胜者跟她走?”安娜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这个一切以活着至上的世界,我们不能再用原来的思路来思考了。”杰瑞叹了口气,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安娜的肩膀。
“可是,他们四个都死了,她没有兑现她的诺言啊!她明明可以抛下他们不管的,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安娜捂住了嘴,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们无从揣测她的心理,也许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几个人活着。”
“杰瑞,我好怕,这样的世界,坏人根本没办法受到惩治,反而还能活到最后。”
“安娜,”杰瑞紧紧盯着后辈那双害怕到颤抖的蓝眼睛,道:“这已经不是你我熟识的那个世界了,要想活下去,我们得抛弃原来的道德,建立一套新的处事准则。”
“可是,这样我们还是人吗?如果我们都没有怜悯之心了,与野兽来比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男人的眼中也露出悲伤的神色,他无法给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答案。
“如果到了不得不死的那一刻,我也不会丢掉人性。”安娜坚定地说。
“两位,晚上好啊。”突然,夜色中行出一道黑影。
两位警官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举起了配枪。
“别紧张,我只有一个人。”那黑影从阴影处走出,两人看清了他的面目,是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的疤脸男人,罩帽底下,他阴森的笑容显得格外瘆人。
杰瑞紧盯着男人,道:“看你身上的血迹,杀了很多人才走到这一步的吧,你的实力可不能让我们放松警惕。”
“你们两个,不会一个人都没杀吧?真可惜,还拿着枪呢!”疤脸男努努嘴,又朝二人走近了一些。
“不许动!”安娜突然喊道:“再动我就开枪了!”
疤脸男停住了脚步,笑道:“哦,没注意到,还有个小美人!”
杰瑞也厉声回道:“我们是还没有杀过人,但是枪里的子弹都是满的,这些,都是用来收拾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疤脸男狂笑不止,“你们两个天真的傻子,居然还以没有杀过人为荣吗?那好吧,就让你们看看,被称作杀人狂的我和你们之间的区别吧!”
“砰”,安娜率先开了枪,但是被疤脸男躲了过去,他向发了疯似的径直冲向安娜,直接无视了一旁站着的杰瑞。
又是几声枪响,安娜看准疤脸男来的方向连射几枪,但是他太灵活了,以至于子弹都射空了,好在杰瑞也趁势瞄准了他,射中了他的左手臂。
“嘶!”安娜的胸前被扎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疤脸男中枪后下意识用力往下一使劲,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安娜强忍住痛,左手紧握住男人拿刀的右手腕,站住了脚跟不让自己跌倒,可是伤口在不住地往外冒血,一使劲伤口就又撕裂一分,而疤脸男的力道居然丝毫不减,真是个亡命之徒啊!
就在这时,杰瑞又开了一枪,这一枪直接贯穿了男人的头颅,他瞬间失力,倒了下去。
“安娜!”杰瑞大喊一声,飞奔到受伤的后辈身边。
“杰瑞,我恐怕是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石柱了。”安娜有气无力地说着,拿出配枪放到杰瑞的手中。
“不会的,还剩十七个人,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带着你一起去的!”杰瑞说着,热泪夺眶而出,他将安娜的手裹住,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声安慰道。
“你知道这不可能了,我受的伤这么重,只能拖累你。听话,你不是平时最明白了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这么多愁善感。”
“安娜,我们要一起去。”杰瑞将她扶起,却发现她的面色发白,嘴唇乌黑。
安娜低声说:“杰瑞,他的刀上有毒,我活不了几分钟了。”
“你要我放弃你自己走,绝无可能!”杰瑞说什么也不肯抛下安娜,安娜从学生时代起就是他暗恋多时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弃她。
“让我,让我休息一下吧。”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杰瑞把她放下,无比心疼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慢慢虚弱下去。
“杰瑞,我,到最后一刻,都坚守了人类的底线,我不是个好警官,但是是个好人吧。”
“安娜,别说话了。”他都要哭了。
“我,要说,”安娜把手放在杰瑞的金发上,“你知道他们原来怎么说我们吗?他们说我们是精英组里的笨蛋和天才,咳咳,我,我知道你很聪明,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天赋,为了,为了在你身边足够相配,我,我可是努力了很久啊。”
“安娜,”杰瑞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替我好好活着,去按你,按你愿意遵从的方式,去活。”
杰瑞看着心上人在他怀中香消玉殒却无可奈何,心中百般苦楚却再也哭不出来。安娜,我一定要替你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到达石柱那里!
“我以为三个人都死了呢。”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杰瑞猛然回头,却发现一个红发女子已经站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杰瑞迅速反应,掏出配枪就是一阵连射,预感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非常危险!但是所有的子弹却被她一一闪过。
下一秒,她已然逼近了他的身体,一把蝴蝶刀利落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好快,快到来不及反应!
“本来想着那男的杀人挺狠的,会中用点,没想到是个莽夫,还要我亲自来收拾你。”红发女子说着,手上力道加重。
杰瑞用尽气力挣脱了女人的抱擒,鲜血汩汩流出。他立马将手枪对准女人,毫不犹豫地以快过女人的反应速度扣动了扳机。
“可惜了,你的表现我一直都很喜欢,只是到了紧急关头还是会紧张啊。”
子弹打光了!
“美国蟒蛇,双动操作左轮手枪,6发,不多不少,刚才全打光了。”
女人的声音如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他反而笑了,他看见安娜在等他。
“哦,看来你想死嘛!”女人察觉到了他的微表情,笑道:“那我就不杀你了,毕竟,杀掉想死的人一点乐趣都没有。”
看着她渐渐走远,杰瑞也无力地瘫坐在安娜身旁,他也没几分钟了。
人生的最后一刻,能和你在一起,也挺好的。看着安娜的面庞,他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5.
“红小姐,你果然如约而至了呢。”
欧莉娅搭上燕尾服伸过来的手,攀上了最后的一块石头,来到了石柱前。
她打量了一下燕尾服,轻笑道:“你也不错,100进10也能玩到最后。”
“你是在看我的衣服吗?他们都脏了,我不喜欢这样。”燕尾服努努嘴,还是一样的别扭表情。
“这一次逃杀的人,质量好像都还不错。”欧莉娅环视了一圈周围已经到达石柱前的人,这样说道。
燕尾服回道:“100进10是最容易遇到强者的,毕竟人数少,地图小,容易遇见,遇见了就是厮杀,脱颖而出的人自然是高手。”
“不,我遇见的都是些普通人,但我感觉,站在这里的,有好几个都和你我一样。”欧莉娅说着,将头发散开,一头好看的红色卷发显得格外惹眼。
欧莉娅看向燕尾服,问道:“你是第几次了?”
“第五次,您呢?”
“第七次,我经常被分到100进10。”她一边回答着,一边看向最右侧的一个留着超油大背头的黑发男子,他手里拿着个带血的管钳,脸上挂着让人不爽的笑容。
“那人真让人火大啊。”欧莉娅努努嘴,撇过脸来不去看他。
“怎么了?”燕尾服问道。
“没什么!”她回道。
“呵呵,”燕尾服却笑了,这一次,他却是真正地笑了,“红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欧莉娅迟疑了一下,回道:“贞德。”
“假名字?”燕尾服问道。
“就算是又如何?”欧莉娅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看着燕尾服。
燕尾服哂然一笑,躬身行了个礼,道:
“好的,贞德小姐,你愿意接纳我,一个忧郁的钢琴家,作为您的贴身管家吗?”
“有趣。”欧莉娅倒是大大方方,她本来就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她说:“好啊,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您可以叫我曼泰勒提。”
“好的,我的管家,曼泰勒提先生。”欧莉娅回道。
最左边的角落里,一个消瘦的男人啃着洋葱流着泪,死死地盯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