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画的鉴别,除了常规的落款,工笔、纸张笔墨外,还要看画轴画卷和底层之类的细节。
李平安已经仔细看过,这幅字画的画轴乃是由酸枝木所做,光画轴来说并非老物件,应该是近几年装裱的。
至于落款工笔,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李平安从小到大就跟随父亲,常年泡在各大博物馆内,齐白石留下的字画并不算少,只是精品较少而已。
所以,他也在各大博物馆看到过不少,对他的绘画技法,以及一些特殊**惯都有所了解。
他今天即便是不用透视眼,他其实也可以确认,这幅画确实出自于齐白石之手。
那既然这些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你平安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将画卷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
他用手轻轻触摸着画卷边缘的,低声说道:
“我大概知道,这幅画的问题在哪里了,是这纸张有问题,齐白石绘画所用的纸张大多为生宣,而那时候的生宣和现在的生宣,在厚度上应该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幅画的画纸厚度却有些不对,这画纸相对稍微厚了一点点,这不对!”
然后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着那画纸的横切面,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张宣纸,这应该是一张半的宣纸,重叠在一起的!”
“一张半宣纸?”上官婉清没有说话,到处站在一旁的苏玉心,满脸惊讶地说道:
“宣纸不都一张一张的吗?怎么还会有半张纸说?”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有。”李平安点点头,笑着解释道:
“但这并不代表,一张宣纸不能被揭成两张,实际上,任何一张宣纸,都可以一层一层地被揭开,只不过会变得很薄而已。””
“这里的一张半宣纸里,若我没有猜错,那半张宣纸确实是齐白石的真迹,应该是有人得到了一整幅的齐白石真迹后,他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就将画纸揭开变成两份。”
“甚至有可能不止两份,清末民初那会儿的宣纸,工艺都非常精湛,如果碰上技术好的人,别说是接成两层了,接成4层5层都有可能,”
“而这幅画的厚度,我现在也只是用目测而已,我不确定这是一半的画,也有可能是1\/3或者1\/4。”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着上官婉清,笑道:
“上官姐,我说得对不对?这幅画的问题,应该就是在这里吧?”
上官婉清也没卖关子,爽快地点头笑道: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当初我在买这幅画的时候,也没看出这幅画是截成几张的画。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收。”
“可现在东西都已经收过来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拿来出售,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做虚假的生意,我喜欢实打实来,这幅画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如果你们想要,那就按照真迹的一半价格。”
“我记得宣纸被揭开之后,如果能够将揭开的宣纸全部都找到,就能一层一层地粘回去,到时候,就能让这幅真迹恢复正常了!”
“我知道另外半幅真迹在哪里,只不过我现在拿不到,必须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说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
也不一定就是另外一半,也有可能真像李阳刚刚说的,那人将画接成了好几份,然后拿出来收买图谋更多利益。
说完他才转向苏玉心,脸色平静地说道:
“苏小姐,这幅画的情况我也如实告知了,你带来的鉴定师也鉴定过了,想必你心中也没有忧虑了,那么请问这幅画你现在还要吗?”
苏玉心没有应话,从私心来说,她当然是不想要这幅画的,毕竟只是一幅残次品。
就算是拿到了,要是没被人识破变也罢了,若是被人识破了,那她也成了给爷爷送赝品之人,指不定会被人说闲话。
可要是真能将另外一半虾戏图,那她就能得到一幅完整的齐白石细虾图。
对于主玩书画的收藏大师而言,齐白石的作品绝对属于热销款。
她爷爷已经念叨了好几次,要是能送一幅给他,绝对能让他高兴好久。
苏玉心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突然将目光投注在李平安身上,认真的问道。
“李先生,如果我能找到另外一半的下落,你能帮我粘回去吗?”
李平安略微思索后,点点头道:
“应该问题不大,就算是我不行,也可以找专业的古董修复师来修复。”
“那我要了!”苏玉心一咬牙,坚定地说道:
“但是剩下的另外一半画,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弄回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平安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笑道:“没问题!”
真正的齐白石真迹,特别是他晚年的巅峰作品,单幅画能够卖到七八十万。
如今这里只有一半,上官婉谦也说话算话,直接以40万的价格将画卖给了苏玉心,苏玉心将画收下来之后,才连忙朝着上官婉清问道:
“另外那部分画的下落,麻烦告知一下。”
上官婉清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幅画的另外一半,目前就在藏宝斋,我这一半画也是在他那里买的,原本是想用来挂在雅间里作为背景。”
“结果不曾想,我是买回来之后,才知道画有问题,你别看我现在以40万的价格,就爽快地将这半幅画卖给你了,可实际上,我不甘心!”
“我为了买这半幅画,足足出了75万人民币,结果却只拿到一半,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李平安则是满脸惊讶地抬起头来,“又是藏宝阁?”
“对呀,就在藏宝阁内。”上官婉清点点头,然后突然发现李平安的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和藏宝阁之间,难道有什么特殊关系?”
李平安想了想之后,也没卖关子,将自己和洪一鸣结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然后才故作苦笑的说道:
“我和常宝斋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彻底破裂,如果我去买要剩下的另外半幅画,只怕是有难度。”
“为什么要买?”上官婉清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
“我难得对一幅画感兴趣,结果藏宝斋却如此坑我,我要是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那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