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上次被偷拍后，我出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最近的模拟考试基本都是年级前五，老师说按照这个成绩，京大没问题。
    有几次放学还是能感觉有人在看我，但是环顾四周又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人，就安慰自己别瞎想。或许又是什么人认出了自己多看几眼，但是警惕的心还是有的，每次上学放学全部车接车送。
    “诶诶诶，小诚，那莪是晓苏不？”
    “谢晓苏！”
    刚坐上车，就被人喊住。
    “晓苏，这...这...”
    “赵诚文，怎么跑成这样？”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赵诚文，我不自觉笑了笑。
    “被我表姐拽着跑过来的，能不喘么。”
    看着他旁边同样是气喘吁吁，穿着略带土气的女生，应该就是他嘴里的表姐了。
    “表姐，你好，找我吗?”
    “是啊，晓苏，不止我，我们家那一块的已婚女子都想找你呢。”
    “啊？怎么回事？”
    我吃惊的看着她。
    “我姑奶奶家的女儿，你上次见过的那个，在你的建议下去挂了章教授的号，回来一个月左右就发现怀孕了！姑奶奶回老家神乎其神的讲了一顿，她们现在喊你什么童女哦！”
    “送子童女，我们都知道了，小诚的妈妈怀了双胞胎，姑奶奶家的几年没要上孩子，见你之后一个月怀上了，你不是送子童女是啥！”
    “没有没有，都是医生的功劳，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搞得哭笑不得。
    “不不不，有关系，我们也问了，章教授的号可难挂，还贵，我只要能怀上孩子，多贵都可以，求求你，赐我一个孩子！”
    说着说着，她竟哭着给我跪下，这可是学校门口，周边人听到哭声已经往这边看过来。
    “表姐，表姐，别这样，有什么事好好说，咱们车上说好不好？”
    我冲赵诚文使了个眼色，他跟我一起连拉带拽的把表姐拉上了车。
    “呜呜呜呜......”
    “哎呀，姐，能不能别哭了，有啥事你说，让晓苏听听。”
    小诚表姐边哭边卷起了袖子，我和他震惊的对视一眼，只见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没一块好肉，但是露在外面的地方却都是正常的肤色。
    “妹妹，你摸摸。”
    她拿起我的手摸着她的头，疙疙瘩瘩的，我吃惊的收回手！
    “这是？”
    “这都是我家老公打的。”
    “什么！”
    “我嫁给他一年多了，一直没有怀孕，在我们县医院查了很多项检查，医生说没啥问题，但就是怀不上。你们不知道，在我们村里结婚半年一年不怀孕，大家都会说这女的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老公刚开始也没说啥，但架不住外人还有我婆婆说闲话。”
    “那你老公有去做过检查吗？”
    “没有，但是他前女友怀过他的孩子，俩家因为钱的事谈崩了，不然他们早就结婚了。”
    听他这么说，我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出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被前女友绿了的虐文小说。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男的不能生育，但是碍于男人的面子，或者觉得让前女友怀过孕，所以就断定自己没问题。
    “那你俩一起去检查看看，万一他有问题呢？”
    “他是不可能去检查的，我就是说了一句，万一是他有问题，他喝多了直接对我拳打脚踢。最近只要是有什么不如他意的，就会拿我撒气。”
    她这么说，赵诚文气的一拳打在座椅上。
    “姐，你怎么不跟他离婚，这个垃圾！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弟弟，你知道我说想离婚，家里人怎么说的吗？”
    她顿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他们说跟谁过不是过？而且是因为我没有孩子才打的我，有孩子就不会这样了，还说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二手的女人，以后没人要的。他们还说......”
    说着说着，她又哽咽起来，我拿起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谢谢。”
    她喝了一口水，又擦了擦眼泪。
    “他们说，我这不下蛋的母鸡，离了婚指望嫁给谁，谁会娶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我没啥文凭，考了个中专还是自己半工半读才勉强读完，现在在村附近的厂子里做工，要钱没钱，要收入没收入，说实话也不敢离婚，离了婚连个去处都没有。”
    “这......”赵诚文有种拳头打在棉花堆上的无力感，“都什么时候了，大清早亡了，真是一群无知的人。”
    我听她说这些，由衷的觉得落后地区的女人真是不容易，有的重男轻女的家庭养女孩就是为了给男孩子换嫁妆，根本不在乎女孩子的感受，有的是变着法的压迫女孩子，唉......
    “所以，妹子，我不能怀孕的话真是活不下去了。我们厂长的老婆是个好人，大学生，说如果我需要借钱她借给我，只要我写个欠条拿工资抵债就可以了，你不要怕我没钱，我可以找厂长老婆借。”
    “姐姐，我可以带你去做检查，但如果检查显示你没问题，你老公又不愿意做检查，那不还是无用功？”
    “没事，我想好了，如果城里的大专家都说我没问题，那我自己也好受一点，他再说我啥，我直接把检查报告拿给他看。另外，如果厉害的专家都说我没问题，他还是骂我打我，我就跟他离婚！大不了......”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叹了口气，“大不了我就当娘家人都死了，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来城市里打工，我想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你想好了吗？”
    我看她眼神有点飘忽，估计还是在纠结。
    “其实没有，但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好歹我也是上过学认得字的，之前也在城市里工作过，要不是家里一直逼着我回家结婚，我想现在的我说不定也已经在城市扎根了呢。”
    “好，我帮你安排章教授的号，初步的检查费用其实也就千把块钱，除非需要更深一步检查，可能会贵一些。”
    “没问题，千把块钱我还是有的。谢谢你，妹妹，如果能怀上孩子更好，但如果不行，那我也不耽误人家传宗接代，赶紧跟人家离婚让人家再找一个。”
    我和小诚没说话，只是为眼前的姐姐叹息，也不知现在还有多少女人承受着这种不公的待遇和封建的残害。也许我要更努力，为那些正在受苦的女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