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连夜让墨言来报信,说蝉衣胆子小,让她不用担心。
不行,再这样下去,儿子定要重蹈老子的覆辙,这让她更加下定了决心。
“蝉衣,世子对你好吧?”她目光犀利,神色也变得疏离起来。
蝉衣立即知道了原因,今夜过来之时,她本想摘下这手串,后来一想,何必掩耳盗铃,该知道的夫人定会知道,毕竟周妈妈是夫人的人。
“夫人,世子对婢子极好,许是因为有了安儿的缘故。”苏蝉衣轻声答道,抬头看向王夫人,“婢子怕就怕世子对安儿有了感情……”
怕是对你有感情吧?王夫人暗自腹诽,也是,有个这么个漂亮聪明的小娘子在身边,又为他生了个孩子,是人都会有感情。就连她自己也是挺喜欢这个从小就在身边的小丫头。
“蝉衣,我本已经给你找好了户籍,可就怕慎之对你不死心,万一查找起来就很容易露馅。”王夫人转动着手中的南红珠串,压低声音说道。
“夫人……”蝉衣目光中露出祈求之色,“婢子不想成为世子与世子夫人心间的一根刺,再说安儿他……”
“你先听我说,别急,上两日我恰巧得知京郊田庄里的王婆子女儿出事了。她女儿外嫁几年,今年刚刚生了孩子,一家子本过得不错,哪知公婆丈夫突然之间传染了疫病都死了,想着回来投靠娘家,偏生路上又遇上了劫匪,娘儿两个不知去向。”王夫人边说边叹气,“她来求我开恩,让我们侯府帮着去找找,可这天高水远的又哪里找得到啊。”
她说着说着眼睛一亮看着苏蝉衣说道:“我想着那是我嫁妆田庄,王婆子又是孤老婆子,不如你们过去,别人也不会起疑。我又能照顾你们母子两个,你说怎么样?”
“夫人,婢子都听你的。”苏蝉衣立即跪下了。
“起来吧,蝉衣,说实话,我也是舍不得你走,舍不得安儿走,可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王夫人有些歉疚地看着苏蝉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两个,你们一应的吃喝银钱都按府里的规矩办,另外你既然不想要铺子、田庄,我给你们存了一笔钱,到时一并给你。”
苏蝉衣听了这话真是又惊又喜,王夫人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只要出了府,再偷偷花钱托人办了外头的户籍,往后一切都好办了。
她研究过了,这年头天灾人祸,动不动就死人,人员迁徙又频繁。只要找个穷乡僻壤,花点小钱冒充个户籍还是挺方便的。有了户籍,开了路引,她就可以偷偷离开上京,带着安儿去江南开个小铺子,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到时候即便裴谨起了疑心,再要找她,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王夫人见她半晌没有说话,探询问道。
“夫人安排得极好,婢子感激不尽。”蝉衣郑重地对着她磕了三个头。她知道王夫人愿意放他们走也是担着极大的风险。
“又来了。”王夫人淡淡笑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安儿是我孙辈,我想见他你可不许拦着。”
“夫人,婢子怎会拦着,婢子巴不得您喜欢安儿呢。”苏蝉衣起身说道。
“那好。”王夫人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两日你要配合我们演好戏,等慎之的事办妥了,我们就开荷花宴,定下世子夫人人选后,我就让你们走。”
她心里头是真的不愿意让蝉衣母子这么早就走,毕竟娃娃还这么小。可是终究是夜长梦多,她怕自己以后后悔。
“多谢夫人。”蝉衣恭敬答道,只要他们能顺利走,要她演戏这有何难?
“你走吧,今天说过的话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王夫人挥了挥手,让她走人。
蝉衣出了屋子立即涕泪涟涟,惹得冬青都要哭了。
“蝉衣,到底出了什么事?哭成这样!”冬青关切地搀住她的手。
“世子……我担心世子……”蝉衣泪意朦胧地看着她,哽咽着说道,“我先回去了……安儿……”
“蝉衣你别哭了,当心又要回奶了,世子爷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冬青一边说着一边连声称佛,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
正说话间,就听到一声哭天喊地的嚎叫声:“蝉衣,蝉衣,你这个贱婢,竟敢串通外人谋害主子,侯爷,夫人,您要为询儿做主啊。”
来了。蝉衣没想到柳姨娘居然还敢贼喊捉贼,当夫人和其他人都是死的。
“吵吵嚷嚷的作甚!”王夫人沉着脸由茉莉、芍药两个扶着出了前厅。
“夫人,夫人,您可要为询儿做主啊,侯爷,侯爷,您说句话啊!”柳婉儿一手拉着裴云山一手拿着帕子不停地拭泪。后头还跟着默不作声的裴谦。
“侯爷,您这是还嫌府里的事不够多啊。”王夫人瞧了眼面色沉郁的裴云山说道,“慎之的事还没有眉目。”
“夫人,询儿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遇上个丫头多问了几句,怎就被人下了毒手!”裴云山狠狠说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侯爷,你不是去过宫里了,反正我们侯府早晚都要抄家灭族了,你说还有什么大事比这件事还要严重?”王夫人也摸出帕子哭起来。
“夫人,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府医刚刚替询儿看过了,他……”柳婉儿看了眼周围的人,哭得更加厉害。
“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裴云山指了指蝉衣,对着其他奴婢们说道。
张妈妈立即带着人退了下去。
“进屋吧,我也累了。”王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蝉衣,你扶我回屋。”
柳婉儿怨毒地看了蝉衣一眼,拉着裴云山的手进了前厅。
“这丫头心狠手辣!”柳婉儿指着蝉衣的鼻子大骂,冲上来就要打。
蝉衣躲在王夫人身后大声叫道:“柳姨娘,你不要血口喷人,二公子做了什么可是有人证的。”
“柳姨娘,有话说话,你这是想打我。”王夫人冷冷说道。
“夫人,妾身怎敢打你,你不知道询儿的眼睛都快要被她毒瞎了,还有她不知是从哪里勾来的野男人,还把询儿的腿还有命根子都打伤了。夫人啊,侯爷啊,妾身不活了……”柳婉儿一边说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