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找了韩国公夫人。
    就是荣静嫁去的韩家。
    荣静已大腹便便，眼看就要生产了。
    秦氏借着去探望女儿，顺便同韩夫人提了荣济问亲一事。
    她爽快答应了。
    荣济是个铮铮儿郎。而那苏家女，也是个玲珑剔透的。
    于是她让管家写了拜帖，就出了府。
    程氏接到韩夫人的拜帖，有些意外。但对方说出来意，又在她意料之中。
    韩夫人从善如流，先叙了从前与苏家主母来往种种。
    提到伤心处，还抹起老泪来。
    后又提苏子意与荣济兄妹在永州的过往，把程氏说的一愣一愣的。
    因她从来不知，苏子意与荣家的渊源竟这么深。
    莫怪荣济在苏府住了几月。若非被家里请回，还不知住到何时。
    可渊源归渊源，苏家如何离得了苏子意？
    她手里有多少产业他们都一无所知。只是靠她这么养着。
    从前就过惯了富贵日子。后来流放苦了几年，再回来，眼下够不着富贵，但殷足。
    再过回清贫，那定是不能够的。
    “老夫人，我瞧着，九娘子与二郎君情谊也颇深，又知根知底。”
    “加之二郎君洁身自好，是个朗朗君子。如今又升了官，做刺史啦！”
    “两人是真真的天造地设。又是男才女貌，我们做长辈的，推把手，全了这门亲事罢。”
    韩夫人滔滔不绝，最后才说了目的。
    程氏一听，荣济又升官了，有些吃惊。
    果真是个好儿郎，连连升官。苏府有这般女婿，自然也是极好的。
    “可韩夫人也知，如今苏家大不如前，人丁单薄。本就剩这几口人，再嫁一个出去，这偌大府邸，可就更加冷清了。”
    程氏面上带着为难。
    她要收苏子意做嫡孙女的。两个儿子一嫡一庶，这个年纪毫无建树，做官是无望了。
    等他们再续弦，给她生孙子出来，想做官最快也得十八年后。
    而苏家若想最快起势，便是苏子意招婿，带官身的赘婿。
    荣家愿让荣济上门，她自然欣喜。只怕荣家也不愿。
    且她也还不敢全全做了苏子意的主。先铺铺路，还是能的。
    “老夫人哪里话。人丁再少。闺女大了该嫁还得嫁。”
    “若是怕冷清，让小两口在苏府隔壁置地，再开个府。离得近，好照应。”
    “都是名门望族，也不能屈了孙女婿不是？”
    意思便是，苏家都没落成这样，就别奢望招个名门还做了官的赘婿。
    这个道理程氏自然也懂。
    韩夫人话里，是荣家能接受将两人分府出来过，继续照应苏家。
    倒也是个两全的法子。
    那两个儿子，该续弦了。否则也别指望十八年后，断香火都有可能。
    苏子意的亲事，她也动过一些心思的。人选她都有了眉目。
    一是隔壁府上的刘侍郎，再是荣济，最后还有灵州那边的表亲。
    但她还是偏向招婿，入了苏家，便是苏家子。府中有人戴官身，那是上佳。
    但苏府没落了……
    想到这，程氏认真思量起来。
    “韩夫人饮茶，吃些点心罢。子意每每研些稀罕的，都先从府里试试味儿。您今日来也是赶巧了。”
    程氏招呼韩夫人饮茶，一边千思百转。
    韩夫人确实盯了茶桌上的小点心好几眼。
    九娘子的点心，她也吃过好几回。依旧回味。
    得程氏相邀，她爽快地拿起小蝶，用小勺细细品起来。
    还是那么爽口。
    娶个这样的媳妇儿，就是让她出去开府单过，国公府也少不了这般安排。
    可惜韩府二儿子已定了亲。否则还能争取一二。
    “苏娘子果真是个灵巧的。”她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是，她向来有主张。”
    “不过，她跟着老三去灵州探亲了。议亲这么大的事，老身还需给她去个信。”
    “等她回了信，老身即刻差人给您送消息？”
    程氏思来想去，她终究不敢做了苏子意的主。
    她们本也不亲厚，擅作主张惹怒了她，苏府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于是只能让韩夫人回去等信。
    “要的，要的。婚姻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可她父亲也没在府上不是？”
    韩夫人见程氏没有推拒之意，心下一喜。
    就凭苏九同荣静兄妹的关系，应是能成的。
    左右今日是定不下来的，她也只好先起身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