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止十二岁！
    可是她还是恭恭敬敬说一句：
    “大人，九已经十三了。”
    “有甚区别？十三岁的世家小娘子，如你这般早开智的，整个大业国只怕并无。若非见着你本人，说二十三岁爷也不怀疑。”这是他最大的疑惑，瞧她面相身形，是十三无疑，并无侏儒之迹，然这心智……莫非真有举世高人指点？他让严力差人去灵州查了数月，并无结果。若非这次刘长义入赘让他惊起，他从前还真未打算听信她的胡言乱语。
    “那大人便当九二十三，不看脸，只听声。”她也承认，上回她照了水缸，确实这张脸与她举止相背，可她现在二十九让她扮十三，好似也着实为难了些。
    “你该感谢本县大度，不治你的罪，但今后，便只能为我驱使。若有二心，定让你万劫不复。”严峥厉了厉声，希望她本分为他做事。
    “九自然愿为大人马首是瞻，但九想要的，从来都不瞒大人。”想让她做事，那就得先谈好条件。想让她做白工，那是不行的。
    “爷任满三年，做到你说的，保你苏家无虞，许你父亲离矿山至义学任教。”严峥想了想，义学建成了学堂，却无夫子，他本就打算把苏夫子派去。既然现在开始谈条件，那一并谈了。
    “大人呐……”苏子意拉了长音，明显是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眼下苏家不剩几人，日子是苦了点，性命都是无虞的。且大人建了义学，怕是夫子不好找，应是早就动了心思用我父亲吧？”苏子意对他这个条件确实不满意，跟打发孩童似的。都让他当她二十三了，还这般敷衍。
    “外加保你良籍。”严峥咬咬牙，做了一点让步。她还真是计无遗策，连他办义学夫子难求，都算到了？是了，刘长义入赘王家，很快就会迁籍，他去了五河，怕是五河义学也由他带任，那赤夷里的义学，也就要停了……好个苏九！
    “那九只好再等三年。”真要等，可不止三年了，她凭何结识并取信新县令？她只能等刘长义做了官再绸缪，而且那仅仅是一项赌注，能不能成，她并无胜算。可她又不能落低于此人，只能装腔作势。
    “许你苏家离赤夷，入临安。但临安不能出。”严峥看向她，眼神微眯。已带了一些危险的信号。
    “大人，你就不能大方一点……”
    噌！
    刀尖瞬间点在鼻间。两根头发随剑气飘零。
    “行吧，就先这样。”她其实也就是顺口说说罢了，他严家督办的苏家一案，难不成还妄想他去帮苏家平反？所以当兵的就是横，一点不满就拔刀，还真是怪吓人的。
    “日后想清楚了再说话，不要觉得每次都可以这般得寸进尺，还想全身而退。”果然还是拔刀有用，早知道她进来时就提刀等她，说不定还用不上那么多交换条件。
    “何时兑现。”苏子意立马转了话，既然谈完条件，自然就要谈如何兑现。
    “本县任期结束，做到你说的。还有两年半时间，可有把握？”他收起剑，送回剑鞘。
    “九如何信？大人离任，人走茶凉，找谁兑现？”虽然他忽悠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仍觉得，契约精神还得有，丁是丁卯是卯，她做她该做的，他也要确保他答应她的。
    “莫不是还想签契约书？”严峥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她的不信任，还是笑她的谨小慎微。他承认她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又不想这般容易全了她的心意。
    “大人难道不该给个保证？”
    “苏九，你该不会以为，来了这里，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吧？要么横着出去，要么信我。你选吧。”一个小娘子太精明，也挺恼人。
    “这是霸王条款！”苏子意音量加大，差点就撸袖子了。
    “这个词我喜欢。”霸王？符合他的气质。想到这，他呵呵笑了两声，方才她那样，是想撸袖子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