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瑞两个字,我失了神。
这几天,这个名字成了我心里的禁区,我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和她见过面。
而此时娜娜的提及像是往我平静的脑海里丢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舒瑞那伤心的样子开始攻击着我的大脑。
“陆晨?”
娜娜的呼喊让我从失魂落魄中醒了过来,我强装出笑脸,回答道:
“没有。”
“舒总这几天情绪不是很好,还经常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辞职有关系。”
“怎么会呢?我想她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吧。”
“还能有什么事,我是她秘书,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再理会娜娜的话,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而张婷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回答娜娜的话。
“我也不知道。”
我的回答让整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郑楚意味深长低下了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郑宇并没有见过舒瑞,可他却总能看透我的心思,此刻或许他已经猜到了我和娜娜口中的那个舒总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
晚饭后,众人开始散去。
夜晚的马路依旧车来车往,我独自一人拖着有些无力的身躯,缓缓地走回出租屋。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咳嗽。
舒瑞的身影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她的微笑、她的冷漠,她的哭泣,每一个画面都让我心如刀绞。
我停下脚步,靠在墙边,点上一根烟,试图让内心的痛苦平息下来,事与愿违,香烟不仅没有熏灭内心的苦楚,却不断加剧了我的咳嗽。
丢掉了烟蒂,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出租屋走去。
当我咳嗽着即将到达小区门口时,一辆蓝色的跑车出现在前方,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我对她的想念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车门已经被打开,此时我脑海中的女子缓缓下了车,她修长的美腿率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紧接着是她那令人痴醉的背影。
我想,她已经从我的咳嗽声发现了我。
舒瑞站在了车门处,转过身来,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平静地看着我,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迈动步伐快速朝她走去。
在她面前一米处,我停了下来。
舒瑞的突然出现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的声音带着很强的鼻音,舒瑞看了看我还有些病色的脸,说道:
“你生病了?”
“嗯,好几天了,不过现在已经快好了。”
舒瑞点了下头,眼神里却带了些落寞和心疼。
我看着舒瑞,我想她一定不会回答我问的问题了,没有再追问,此刻的我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直到一阵凉风袭来,我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种安静。
“去你家坐坐吧,我们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
这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台词,而此刻却由舒瑞说了出来。
“好。”
正当我们两个要往小区里面走去时,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两天,我在出租屋里疯狂地咳嗽,擦鼻涕,而身上的不适导致我没有心思去清理周围的一切,此时的出租屋到处散落着带着我鼻涕的纸巾,和外卖盒子,空气里一定携带着大量的病毒。
舒瑞看了一眼停下脚步的我问道:
“怎么了?”
我有些尴尬,说道: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上面有点惨不忍睹,空气也不好。”
“没关系,我们上去吧。”
我和舒瑞肩并肩往小区里面走,我开始揣测她的来意,而此时的她依然不动声色地走着,我想,我可能永远不能从她的表情看到她的内心。
回到出租屋,我用眼神扫了一眼杂乱的屋子,对舒瑞说道:
“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我收拾一下。”
舒瑞也开始打量起屋子,紧接着她走向了沙发,把手提包放在上面,说道:
“还是我来吧,你先坐着休息一下。”
舒瑞说着就拿起了垃圾桶放在桌子旁边,把桌子上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收拾起屋子的舒瑞,我有些不忍,于是快速把房间里的所有窗户都开到最大,把地上的纸巾也捡了起来。
垃圾桶已经满了,舒瑞把套在垃圾桶的塑料袋提了出来,打了个结,左手也提起了几袋外卖盒子。
“我先下去把垃圾扔了。”
“我去吧。”我说着便要去拿舒瑞提在手上带着异味的垃圾袋。
我握住了垃圾袋,触碰到了舒瑞也握在上面有些冰凉的右手,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还是我去吧。”
我松开了手,没有再坚持,舒瑞迈动了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注视着舒瑞走出门后,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抹布,回到桌子上擦拭起来。
很快舒瑞便回到了出租屋,她到洗手间洗了个手,回到了沙发上,我给她递了一瓶苏打水。
舒瑞接过苏打水说了声: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帮我收拾了屋子。”
“哪有那么容易被传染。”舒瑞说着看向了桌面上钟灵之前给我买的退烧药,问道:
“吃点药吧?”
“这些是退烧的,现在用不上了,我一会睡前喝点冲剂就行。”
“哦。”
面对舒瑞带着些生涩的关心和此时有些萌的表情,我竟有些想笑。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
舒瑞看向了我,说道:
“因为我有种感觉,你再也不会主动找我了。”
我避开了舒瑞的眼神,心里没底气地说道:
“我这不是刚刚给你惹祸了吗?再说我也生病了……”
“陆晨,你后悔打了他们吗?”
舒瑞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沉思,自从打人后我心里从来没有后悔一说,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这样侮辱舒瑞,我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而我的出手也给舒瑞带来了痛心,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留在公司,可打人之后带来的闲言闲语却是我们无法左右的,我是有前科的人,就像那两个傻逼说的那样,我是因为舒瑞才得以留在舒悦。
这就是舒瑞那晚江边所控诉的:她还能怎么做。
离开舒悦成了我势在必行的事,尽管舒瑞就像娜娜所说的那样,不会理会工作之外的事,可这件事涉及到了我,我想她不会让我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她也只能接受我辞职这个事实。
“我不后悔。”
“所以,下次有人再骂我,你都会为我出头,不管对方是谁。”
舒瑞的话使我大吃一惊,我看向了舒瑞,她也盯着我的眼睛看,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她接着说道:
“你不后悔可我后悔了,后悔没有搞清楚事情的起因就对你发脾气。”
“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都会想办法弄清楚。那你呢,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我回过了头,点上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紧接着咳嗽了几声,回答道:
“可能这段时间,我解释得太多了,你说过解释多了就不值钱了。”
我想这个理由舒瑞一定会相信,可我清楚的知道,我无力辩解更大的原因是宾利男带给我自尊心上的强烈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