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如约来到‘风韵’。
这次是陈涛直接来迎接的。
“冷小姐,这边请。”
陈涛带着她走进待客区里侧的包间,每一款定制的饰品都会在这里进行确认。
防止抄袭和泄露,包间内开着监控,预防客户后期的不认账,可以说对工匠的保护做到了全方位。
包间里两张沙发相对,中间一个咖啡桌,一侧是整面墙的格子柜,大小不一,高矮不一,每一个柜门都带着锁。
陈涛从最中间位置,尺寸最小的格子柜里取出一个木匣,放在咖啡桌上,面对着冷羽静打开。
木匣里面黑色的绒布作为内衬,上面躺着一只笔直的、没有任何雕刻、没有任何装饰的簪子。
冷羽静:......
要不再做一根吧,两根才是一双筷子。
冷羽静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当初提要求的时候一味的想要结实、简单,不引人注意就行。
“冷小姐,您看符合您的要求吗?”
陈涛可不敢问‘您看着满意吗’,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再做得不对,那就别从事这行了。
捏着簪身拿起来。
重量不小,暗红色的金星紫檀木,上面的金丝线条流畅。
粗的一端五厘米处的位置,一条切割线。很不明显,只有拿在手里才能看到。
掐着切割线的左右,微微用力,簪子被分开。
实心的一端镶嵌着一柄钢剑。
钢剑细长扁平,没有开刃,厚度在2毫米左右。
日常触碰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威胁性的,但若是真拿来攻击人也不是不行。
插、割、刺,只要速度够快完全没问题。
陈涛见冷羽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钢剑上,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虽说这根簪子确实没什么看点,但也不用把重点放在里面的钢剑上吧。
陈涛这一刻觉得自己不是首饰工匠,是打武器的铁匠。
“能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
陈涛点头,并起身拿来了镜子。
冷羽静把发绳扯下来,手背抖了抖长发,简单捋了两下。
把头发扎在后脑勺的位置,拿起簪子从里侧向下绕过头发,簪子转一圈到外侧,旋转的同时让头发顺势扭在一起,之后稍微抽出一点簪子,插进形成半圆形的头发里,簪子的尾端从头发里穿出来,这样就完成了。
陈涛把镜子放在咖啡桌上的时候冷羽静的头发已经盘完了。
对着镜子转了转脑袋,簪子长度可以。
伸手捏着簪子粗的一头,试着拔出钢剑,稍微按住另一端,感觉到钝感之后,钢剑拔了出来。
簪子没了钢剑内芯很明显感觉到固定头发的力量减少,有些松垮。
抽出另一端簪子,插回钢剑之后再次盘起来头发,这次则是左右甩着头。
陈涛见状开口:“冷小姐放心,簪子内侧严丝合缝,我还在剑柄的位置镶嵌了一小颗吸铁石,日常的摇晃是不会让钢剑脱离的。”
冷羽静很满意的点头。
若是摇个头就能把钢剑甩出来,那还有个什么劲儿。
特意定制这支剑簪一是为了固定头发,它不会像发绳那样紧绷,有拉扯头皮的感觉,戴着舒服,盘起来也容易,不然像冷羽静这个发量,至少得两根发绳,或者大肠圈才能绑住。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防身。
即使自己足够强,再能打,体力是有限的,手上有武器胜于没武器,暗器又胜于明器。
出其不意,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就如同在森林中,看见老虎黑熊远远的就可以躲开,但是擅长伪装的蛇类毒虫,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等被咬了一口的时候,才会惊觉一切都晚了。
“谢谢你,我很满意。”
“您满意就行。”
您开心就好......
冷羽静付了尾款,欣喜的离开‘风韵’。
而陈涛则把这次的定制成品汇报压在了抽屉底层,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一项考核中,却一直都没忘记过这根筷子。
本来想去趟超市再买点肉带给白虎的,奈何来电话了。
“有事吗徐医生?”
“静儿。”
徐韦良本想继续叫‘冷小姐’的,但梦醒之后,再听见她的声音,忍不住脱口而出。
冷羽静:???
这种熟悉的语气和声音让冷羽静怔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徐医生?”
徐韦良也被自己的对她的称呼吓到了一瞬,就像是已经养成的习惯一般。
却也没有更正改口。
“怎么了?吓到你了?”
“还好。”
和他认识的那几年,徐韦良一直是这么叫她,并没有被吓到,而是有些怀念,更多的则是疑惑,怎么这一世他突然就这么亲密的叫自己。
听到回答他轻笑着:“别紧张,你帮了我大忙,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所以才这么叫你。”
总不能像她一样,告诉她自己做了梦,一个关于他们俩人的梦吧。
“可以啊,我帮你也是为了交你这个朋友。”
冷羽静的想法没变过,想帮他,他曾经对自己很好,让她在那段颓废茫然的日子里,看到了一点光芒。
——“不想说话就不说,没人相信你就没必要解释。”
——“脸皮厚点,自己就不会委屈。”
——“谁都不在乎,自然就不会难受。”
——“没关系,如果是你,我随时都有时间。”
他曾经告诉自己的话还清晰的萦绕在耳边。
冷羽静咬着下唇,犹豫着开口。
“我能在你非工作时间找你聊天吗?”
“只要是你,我随时都有时间。”
和前世一样的话让冷羽静陷入恍惚,继而又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
“既然你想跟我交朋友,那就多来找我。”
冷羽静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到现在还很矛盾。
别看她昨天面对白虎的时候那么勇猛,实际上越是接近那个时刻,曾经的一幕幕就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回放。
她委屈、难过,甚至是怨恨。
这种情绪不会随着死亡消失,而是越来越多的积攒在一起。
即使现在的心情相对平静,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徐医生,如果...如果我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对的,但是心里却感觉不舒服,应该怎么办?”
徐韦良知道她的意思,也记得梦里她讲述的事。
斟酌再三,温声细语的开口。
“做自己是最难的,人活在世,多少放不下舍不掉。亲人朋友,他们会成为你的力量,也会成为你的累赘。能狠下心就抛弃一切,做不到的话,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不用刻意隐藏、刻意压抑,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既然事情是正确的,那我支持你,至于心里不舒服......”
“有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