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曦带着甄甄已经绣好的东西去赵雅那儿，按着姜雪依的吩咐陪着赵雅绣着嫁衣。
    其实，也是姜云曦自己想要来的。
    在宫中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一个不是很聪明又待人以真心的朋友。
    姜云曦觉得十分难得。
    见到姜云曦来了，赵雅若蒙大赦，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拽着姜云曦的手臂撒娇。
    “云曦，你可算来了。”赵雅甩了甩手，扔掉了手中的绣帕，觉得被关在宫中绣着图样子甚是无趣。
    姜云曦眉眼弯弯，“我这不是来给公主打下手了嘛？”
    赵雅知道，姜云曦自小就会这些精巧的绣活，有姜云曦帮忙，她定会轻松很多的。
    “这是……”姜云曦拾起赵雅扔掉的绣帕，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赵雅绣的是个什么，便大胆猜测了一番，“……并蒂莲？”
    赵雅兴奋地点点头，“是啊。”
    甄甄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花样子，内心十分复杂，“真是委屈了我家郡主，这都能看得出来？这要真是绣在了红盖头上，只怕公主会成为全城人的笑柄吧？”
    “若是我添上几笔，公主不会介意吧？”姜云曦扯了扯针线，打算加上几笔。
    赵雅点头，“没问题，给你绣，只会绣的更好看。”
    甄甄注意到赵雅身后的莲儿也松了一口气，她内心偷笑，“看来莲儿也觉得，若是公主将这么一身嫁衣出去，只怕要成为京中的笑柄了。”
    姜云曦随意改上了几笔，那绣帕的样子倒也变得能看得过去了。
    只不过赵雅的女红实在是太差了，依着姜云曦的想法，还是要拆开重缝才是。
    赵雅看着姜云曦绣的好，愈发没有自信了，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撑着头，看着姜云曦绣。
    姜云曦瞥了她一眼，笑道，“公主，你也学会偷懒了？”
    “反正宫里有绣坊，那些我做不得的都推给她们就是了。只不过那红盖头得我自己来绣，要图个好头彩。我实在是苦恼得很。”赵雅抓了抓头发。
    姜云曦知道赵雅在暗戳戳地暗示她，只好宠溺一笑，“好，我慢慢陪着你绣，一针一针地陪着你绣。”
    赵雅目的达到，面露得意之色，“好！”
    到了晚间，赵雅留了姜云曦在宫中一同休憩。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各有心事。
    “云曦……”赵雅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只露出个头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床顶，“你说，孙坚会不会嫌弃我……觉得我不干净？”
    姜云曦侧躺着看着赵雅，抬手将赵雅的被子往下扯了扯，让她好好的呼吸，“他若真的这般介意，那他便不是你的良人。这世上男子这么多，也不必困于他一处。世上女子的清白又不止在裙下。世上男子若真的要求女子清清白白，他们也该清清白白的才是。”
    赵雅也侧躺着面向姜云曦，畅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是啊，若是他不要我。我也不再嫁了，在公主府里养几个面首，日日风流快活。”
    “到时候，我也去你府上住着。”姜云曦也颇有些向往这样的生活。
    “可别，只怕慕大人那时候要黑着脸查抄我的公主府了。”赵雅打趣道。
    “他的红粉知己那般多，可不会在意这些。”姜云曦语气里十分笃定。
    赵雅挑了挑眉，“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拈酸吃醋了一般。”
    姜云曦怔了怔，半晌觉得有些好笑，“我同他可没什么情分，只能说算得上是自小相识罢了。”
    “可我觉得你们是兜兜转转，总算是走到了一起。”赵雅轻笑道。
    姜云曦倒是不觉得同慕康有什么兜兜转转的过往，她有些好奇，为何赵雅会如此说。
    “我与慕康……虽是许久之前就认识了，但我却从未想过要和他做夫妻的。”
    “嗯……怎么说呢……”赵雅思索了一番，“我就是觉得你们般配。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才子佳人，心意相通……”
    姜云曦觉得，除了开头的那句“自幼相识”，其他的是同她和慕康沾不上边的。
    “不过，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太多了。这一点，你倒是要受委屈了。”赵雅轻叹，“要不然，他当算得是很好的良人了。”
    姜云曦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床顶，语气却淡了些，“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我可以理解。便是他不纳，我也是要给他抬入府几个的。”
    赵雅听到这里，便有些不乐意了，也翻了个身，平躺着看向床顶，“可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他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人吗？我不想他眼中看着别人。”
    姜云曦在前世，确实这么想过。
    她心底是不愿意自己丈夫的身边有别人的。
    可这美好的幻想，终是被现实打破了。
    她为了能稳住自己的位置，为了能让赵哲雍更进一步，她不得不为他纳许多妾室。
    这些妾室有些是有用的，有些是更有用的。
    一顶一顶的花轿抬进府中。
    到后来，连她自己都麻木了。
    再也想不到当初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了。
    今世，若真是能……
    想到慕康在外的花天酒地，姜云曦想，还是不要抱着此等期望比较好。
    只要安心地守住自己的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了。
    “孙大人对你许了这样的承诺，他对你的真心或许是可信的。慕康可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姜云曦轻笑了一声，“想来，就是他说了，我也是不能信的。秦楼的娘子们日日念着他，他总是会觉得家中的妻妾太无趣的。”
    赵雅悠悠地叹息了一声，“我原以为，你嫁的要比我好上许多。至少，你同慕大人还是相识相知的，而我同孙坚只有几面的缘分。可现在看来，慕家也并非什么洞天福地，想到你日后要同那些姨娘们置气，我还担心你的身子会不会被她们气坏。”
    “公主啊，这世上事，可没有十成十的如意的。不过是看着那些如意的事，熬过那些不如意的事罢了。便如同你我这样尊贵的身份，也总有些事情不能自已的。”知道赵雅的婚事不能自主，姜云曦便只说出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