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身边,还有这样的人么?”叉叔又问。
张升摇了摇头,怕我们不信,便解释道,“我就算真认识,我也不能介绍给他啊,我在中间赚差价多好?”说完他往前凑了凑,“几位,要不咱们商量商量,以后这生意咱们一起做?你们本事大,你们分大头,让我提个成,略微赚点生活费就行。”
叉叔轻笑一声,“积攒阴气,大部分是为了害人,别说我们不会跟你一起干,我也不可能再让你干。不过你这会就算是指天发誓以后不干了,我一旦放了你,你为了钱转头还是会继续做,所以我看你这‘阴阳眼’最好还是别要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符纸,朝张升走过去。
“别啊别啊。”张升赶紧往后躲,“我一家老小还靠我这点本事吃饭呢,我保证我以后不帮忙收集阴气,就是……也总得有个赚钱的道儿啊,我本来真的没太大指望,在工厂里,一个月赚个几千块钱,够养家就行了,这不是实在是没办法么?”
叉叔盯着他看了会,突然开口问,“你会开车么?”
张升点头,“会,会,我在工厂除了打打零工,就是给厂里开车接送人,这不就是那天下雨误了事,接组长晚了十几分钟么,他就要扣我半个月工资,你说我容易么?他就是扣我一两百块钱,我都不能跟他吵,这活爹要扣我……”
叉叔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行,那你在工厂赚多少钱,我多给你百分之五十,你来我们这,给我们开车看门店,来不?”
张升眼睛一亮,像是不相信叉叔说的,愣了愣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叉叔的胳膊,“活爹,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岁数不够给你当活爹。”叉叔拧了拧眉,“来不来?”
“来来来。”张升赶紧道。
叉叔轻笑一声,“行,那明天就来吧。”说完叉叔把地址给他,就招呼我俩往外走。
“明早一定到!”张升在我们背后还吆喝了一声。
“不是,叉叔,你真让他来咱们工作室啊?”周一白一边走一边问。
叉叔眼睛一瞪,“那也不能总是我开车吧?遇上点什么事,自己累够呛,还得开车?有人接送多舒服?”
周一白抬手拍了拍他的破自行车,“不舍得给自己换个新自行车,倒是舍得花大几千雇个司机。”
“轻点拍,别给我拍坏了。”叉叔拧了下眉,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过了会又叹了口气,“叉弟也不能总呆在店里,店里也总得有个人守着。”
我和周一白互相看了看不说话。
又隔了会,叉叔继续道,“那神仙会的老头神出鬼没的,咱们太被动了,既然每次都是老头来找他,只要他在咱们工作室,下次老头来找他的时候,咱们就能知道了。”
“难道咱们也等着神仙会做局把咱们搞成火珠林那样?早有准备,早点反击,也是自保。”
这理由可比前两个理由靠谱多了。
走了一段,周一白才问,“叉叔,你是不放心我俩么?所以跟过来的?”
叉叔看了他一眼,“不是,我晚上吃撑了,出来遛弯儿消食。”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只好相信了,但我还是问了句,“叉叔你什么时候到的?”
叉叔“嘿嘿”笑了一声,只是说,“刚到。”
这两个字加上标点符号,连偏旁部首我都不信,他说不定到了多久,就躲在哪看热闹。
于是我又问,“那道符纸怎么回事?”
“哎,有些时候办事,不方便主家在场,就弄点小东西吓唬吓唬他们,也可能有些东西不方便解释或者解释起来太麻烦,就搞点儿大家能接受的,这东西不是挺符合正常人对‘鬼’的认知么?”叉叔说着叹了口气,“咱们这‘科普’,任重道远哦。”
我俩说话的时候,周一白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琢磨什么,这会把话接了过去,“叉叔,你拿张升做引,为了引那收破烂的老头出来,才给他几千块钱,我和小天这工资……你是不是对我们有别的企图?”
叉叔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我怕你们生活得太苦。”说完也没等我们,骑上他的自行车就往前走了。
自行车虽然破,但也比我们走的快。
周一白脚步停了下来,“是诶,生活别太苦,打个车回去吧。”
上了车,路过叉叔的时候,周一白降下车窗,对着他喊道,“叉叔你跟你心爱的自行车慢慢遛弯儿,我们先回去啦。”
“你们两个臭小子还是人吗?老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看你们两个,你们打个车走了?”叉叔猛蹬了几下,但肯定是追不上车的。
周一白转头看了他一会,笑够了,才让司机停下来等他。
叉叔追上来把自行车塞进后备箱,上了车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谁让叉叔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周一白盯着他的后脑勺。
“你俩嘴里实话多,全是大实话。”叉叔虽然这么说,可目光却只是落在我身上,显然今晚的事,他是全都看在眼里了,我能吸阴气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晕过去之后,把全小区的玻璃都弄碎,显然不太正常。
不过因为之前我给他解释过不能说的原因,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摸出手机给钱富贵打电话,“钱老板,我是叉叔啊……睡了么?这么早就睡了?我还以为富贵新区那事影响你睡不着呢……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事情解决了啊,但是有点棘手,闹得实在是太凶,本来看在黄老板的面子上,我也没多收钱,但我这边有两个人受伤……行,你明天早上让人去小区看看就知道了,有事再联系。”
叉叔挂了电话,一脸的神清气爽,看样子钱富贵是真有钱,应该不会心疼那些玻璃。
回到家,我对着周一白眨眨眼睛,迅速的就跑了房间,把青布口袋收好,倒在床上就睡。
在进入梦境的那一刻,我就惊呆了!
所以刚才在富贵新区,我真的不是魂魄离体,那会就是在做梦了。
我周围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跟我平时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我出了房间,下了楼,看到叉叔和周一白还在客厅,周一白身上有伤,叉叔正在给他上药,他俩在说话,但是依旧和刚才一样,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我绕过他们两个出了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院子的地上还有之前我和周一白练习避傀步的八卦图,我按照之前的记忆,在八卦图上随便走了走,轻松无比,再也不会磕磕绊绊。
我正转悠着,突然看到有一个人朝我走过来。
他灰败的脸色告诉了我他的身份,他木然的走近,停在我身前不远处,没再往前走。
我也意识到,因为环境变的跟睡着之前一样,所以以前在我梦里那个不是很清楚的黑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