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州城外,在与城门之间搭建修筑着一堵寨墙,围出了一片占地极大的简易寨子。
寨子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周边有不少同样面戴白巾的人手持武器在警戒维持秩序,所有人都在安安稳稳地排着队等待。
像极了乞丐的五虎一行人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有一支蒙面人上来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
黑杀虎赶紧上前道:“俺们本是王嘉胤大帅帐下兵卒,多是府谷、神木一带的人,想经此回老家去。”
蒙面人点点头:“想回家就遵守规矩去排队!”
“是是是!俺们一定规规矩矩!”
五虎一行人辗转千里,一路走来历经坎坷,此时家乡已经近在咫尺,自然是不想再生是非了。
安安生生排着队,通过门口守卫登记和检查后进入到寨子之中。
“所有人来这里脱下身上衣物!”
“来这里进行洗漱!”
“来这里剃发刮毛!”
“来这里领取衣物!”
“来这里领粥!”
一通操作下来,所有人都被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然后集中在一片空地上喝着统一分发的粥。
这时,一队精锐士卒跑进来,将众人驱赶到一起。
一蒙面人来到众人面前道:“俺乃是郑大帅麾下大将郝临庵!”
闻言,人群中不少人急忙抬起头来。
郝临庵是庆阳府人,也是早期起义军首领之一,投入到王嘉胤麾下,曾与不沾泥张孟存等并肩作战,在场不少人也曾听闻他的名号,或与他相识。
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呆在陕北,而且过得还不错。
郝临庵笑道:“这里不少人与俺是旧识了,俺只不过回来得早,现在在郑大帅帐下为先锋。诸位可自行回去探望家人,有想投奔张大帅的可在寨外找俺报名!”
黑杀虎、飞山虎和闯虎早已无亲无故,所以直接找郝临庵去了。
黄虎、白虎二人是同乡,决定结伴回乡去看看。
黄虎、白虎二人回神木县路上,发现百姓们的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已经没了以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不少荒芜的田地已经重新开垦出来,修筑了一些简易的水利设施进行灌溉。
原本几经动乱、毁于战火,早已变作空城的神木县城也已经有人居住。废墟被移平,在上面修筑简易的建筑物,开起了工坊和仓库,有少量的生产活动得以进行,道路上也出现了行人和少量马车。
而且,王大帅麾下这些地方不像陕西其他地方瘟疫纵横,遍地死尸无人处理。
由于管理得当,虽然也有不少感染疫病之人出现,但很快就会被送入隔离营进行隔离治疗,阻止瘟疫传播,使得疫情没有进一步恶化。
见到家乡百姓的变化,黄虎、白虎二人回去探望了亲人后便毅然决定前去投奔郑大帅。
黑杀虎、飞山虎、闯虎三人在登记报名后就被送到军医处进行体检,确认没有问题后领到了军装便被送到了另一个大营。
在这个大营里,三人还碰见了不少熟人。
黑杀虎主动上前打招呼:“诶,这不是鬼见愁兄弟吗?”
那人回过头来,辨认了一会,喜道:“黑杀虎!真是巧!你们几个也回来老家了啊?”
黑杀虎道:“你们那时候不是跟着李闯的吗?听说李闯现在在陕南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鬼见愁摇摇头,叹气道:“俺们那时是去了山西,但是李闯后来回陕北招募人马,我们就跟在了闯王帐下,一路辗转,东征西战。前些日子你也知道了,闯王在韩城被官军逮捕了,底下兄弟基本都各自逃散了,俺们也逃回来家乡,这不前些天才投到郑大帅这里。”
说完还招呼来一些之前互相熟识之人。
“头神!黑蝎子!”
“黑杀虎、飞山虎、闯虎!不对,你们五虎?黄虎和白虎莫不是?”
黑杀虎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他们俩好好的,只是他们家中老人尚在,先回家探望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俺们老乡都好好的!”
“唉——好多当初一起走出去的弟兄都客死异乡了,俺没能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来,让他们落叶归根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初一起出去寻活路,只可惜天意弄人,他们终究没能找到活头。”
几人回忆当初,说着说着竟不禁潸然泪下起来。
过了不多时,一名黑脸将领大步进来,喝道:“集合!集合!全部人到这里来列队集合!”
随后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一个个点名应道。
面对众人道:“欢迎你们来到郑家军新兵营!接下来这一个月你们都将在这里度过,接受本将的训练调教,如果不能坚持下去的,可以中途退出回家!我们郑家军不会加以阻拦!”
“这……这是新兵营?”
三人闻言皆是一脸震惊诧异。
“所有人都必须在新兵营训练生活一段时日,考校及格才能正式成为张大帅麾下将士!”
黑脸将领在前头大声讲解。
黑杀虎赶紧上前道:“长官,俺们从前是这延绥地界上的边军,后面又是王嘉胤帐下的先锋大将,从军年头少说四五年了,当算不得新兵了吧?”
将领摇头道:
“不是这样算的。你们想想在朝廷底下当边军时和在外面当义军时,是不是自由散漫一盘散沙?是不是打起仗来就成了乌合之众?自古以来,哪一支强大的军队是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所有能打胜仗、所向披靡的军队无不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让你们来新兵营,就是要洗去你们身上的痞气,改掉散漫的习惯,把你们训练成为能听军令、有执行力的强大士兵!”
众人听完后,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在场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家乡在郑家军的管理下逐渐转好。郑家军也是有规有矩,在帐下充军也有吃有喝,不至于挨饿受冻,自然要想尽办法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