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洲……我要找阿洲,他在梦里答应我,他会一直在的!”
江虞痛苦挣扎着就要起身。
“306床,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刚醒,要好好休养才是。”
“快别动!”
护士医生都赶紧劝江虞。
江虞事实上也根本没有力气从病床上起来。
“小姐,你是在找这个人吗?”
这时候送江虞过来的矮小男人终于开口,他从那件带血的外套中,将一个身份证拿来给江虞看。
“小姐,如果你口中的阿洲是这个男人,那他应该是卷入沙尘暴中死了。”
“死了?”
男人平静的一句话,在江虞脑海中却如一道晴天霹雳。
死了?
霍西洲死了?
她的阿洲怎么可能会死了?
江虞不相信,她苍白的唇角在颤抖:“不,不可能,他明明说陪我的。”
江虞当时虽然陷入昏迷,但是霍西洲陪她一起看日出的画面,就映照在她的梦里。
梦里面夕阳很美。
很美很美。
只是霍西洲的血也流了很多。
“唉,就算不被沙尘暴卷走,他当时那个伤势也坚持不了几小时。”
三枪啊。
霍西洲中了三枪还怎么能活?
他当时将唯一的一线生机给了江虞,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结果。
矮小男人很可惜的再次叹口气。
“这就是他的所有遗物,他临死前那么护着你,我就把这些都交给你吧。”
可,江虞执拗的不肯接。
她使劲的摇头:“不,这不是他的遗物,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他说好陪我的,他哄骗了我这么多年,这次一定不会骗我的!”
“唉!”
对此表示,矮小的中年男人再次发出了叹息。
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最后,江虞还是接了霍西洲那件沾满血的外套。
只不过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最后从脸颊上滚烫的往下流。
“阿洲……”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阿洲!”
江虞抱着外套哭了很久。
两人以前的所有芥蒂,也在这一刻消解。
霍西洲用生命告诉了江虞他的爱。
或许在临死前,他也是欢喜的,因为他完成了对江虞的赎罪。
江虞在这里休养了一个月。
几乎每一天,她都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发愣。
她好像每天都在回忆以前的种种。
回忆到两人热恋甜蜜的时候,就笑,只不过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回忆到霍西洲的种种绝情,她也会骂,骂一句混蛋,但是骂着骂着又会流泪。
……
无论怎么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人还是要往前走。
只不过,江虞还是迟迟不愿意走出来。
她出院后,又去了几趟沙漠。
“江小姐,当时我就是从这里发现你们的。”
矮小的中年男人领路。
江虞痴痴的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里一不小心踩下去就是流沙。
霍西洲应该就埋在这里的某块沙子下。
江虞不想让他埋骨如此苍凉的异国他乡,她拿钱雇人挖了很久,还是没有半点踪迹。
毕竟跟大自然相比,人太渺小了。
江虞最后只能放弃。
临走前,她选择安静的待在这里一整天。
“阿洲……”
“我要走了,我要回国了,我们再最后看一场日出吧。”
一个月前,也是在同样的地点。
只不过那时候是霍西洲一个人看。
如今是江虞一个人看。
沙漠的日出很美,真的很美。
从沙漠升出的一轮红日,渲染了整片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地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
江虞回国了。
她能回来,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霍赫臣却只是看向她的身后,紧紧按压住惴惴不安的眉头:“江小姐,我弟弟西洲呢?”
“他不是去找你了吗?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是在后面?”
霍赫臣尽量将语气说的轻松。
但他还是等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等到的答案。
“阿洲他……他死了。”
江虞颤抖说出这句话,眼眶就又红了。
“死了?怎么会死?”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霍赫臣也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消息。
那可是他亲弟弟!
虽然平常也揍也打,但骨肉亲情难以割舍,更何况长兄如父,这个弟弟几乎是他一手养大的。
他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霍总!”
“快,快送医院!”
霍赫臣住院了。
亲弟弟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不愿意相信,又前前后后派了九波人去沙漠寻找。
后来越来越多的衣服碎片和随身物品被找到,他才相信了这个噩耗。
他给霍西洲设立了衣冠冢。
用随身物品和血衣代替,正式下葬。
葬礼那一天,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天上乌云翻滚。
小寒彻才三岁,已经给霍西洲披麻戴孝了整整三天。
自从江虞回来以后,小家伙就一改对霍西洲的态度。
给霍西洲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上香,恭恭敬敬的认了爸爸。
葬礼那天,江虞没有去。
她去了她最喜欢的一个高奢品牌的婚纱店,那个店她和霍西洲曾经去过一次。
那还是她大学的时候。
她半开玩笑的拽着霍西洲来试婚纱,说等她一毕业就嫁给霍西洲。
只不过她那天没有试到合适的。
她说她最喜欢这个品牌的国际着名设计师米尔的设计作品。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穿着这个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婚纱,嫁给霍西洲。
她今天就是来设计预约婚纱的。
“江小姐?”
米尔大师见到她,却像是认识一般。
可两人之前明明没有见过面。
面对江虞的疑惑,米尔笑:“江小姐没有见过我,但我对你可太熟悉了,江小姐身体的每个尺寸我可是都知道。”
“江小姐是来拿婚纱吗?你的我可是做了三年,终于完工了!”
婚纱是霍西洲订做的。
本来米尔完工以后,是要通知霍西洲的。
但是霍西洲的电话一直迟迟联系不上。
“江小姐,你最近知道二公子的下落吗?我最近可是给他打了不下于几十个电话,他最近就跟消失了一样。
要不是见到你,我正愁怎么处理这件婚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