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特助：“樊太太，您的也行，就是樊老先生身体不合适，您的算第二选择。”
    樊妈妈连忙摆手：“我不行，我要伺候老头子，给儿子孙子做饭。”
    张特助刚才还和声细气，现在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那你们把费用结一下，要是不住院，就拉回来吧。”
    樊妈妈开始耍无赖，除了哭命苦，就是说没钱。
    张特助看向樊爸爸：“你们这样是无用的，我们医院遇到这种客户多得是，要是撒泼打滚就可以糊弄过去，医院早就倒闭了。”
    樊爸爸：“你说要怎么解决？”
    张特助：“正规程序，患者直系亲属支付，支付不了，走法律程序，房屋不动产抵押拍卖。”
    樊爸爸还没来得及拒绝，刚才还在哭闹的樊妈又扑棱起来：“房子不能卖的呀，那胜英住哪里啊！”
    不知道谁突然来了一句：“不走正规程序呢？”
    张特助像模像样看了一圈：“你们要是放弃樊胜美的治疗，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们渡过难关。”
    樊胜英：“什么办法，高利贷我们是不沾的，樊胜美借的那些，也不归我们管！”
    张特助：“樊胜美苏醒的可能不足百分之十，你们家属如果放弃治疗，可以签订一个遗体捐赠。这是她的检查报告。”
    接着把刚才的报告单拿出来：“她是跳楼自杀，很多器官都内出血了，也就是损坏不能用了，尤其是肾脏，双侧挫伤破裂。能用的就眼角膜，和心脏。”
    “程序是这样的：我们医院保住她的命，寻找需要的病人，还要匹配，这个时间是不确定的，如果你们自己操作，我们只管治疗，那就按这个每月的六万标准收费，你们收多少钱我们是不参与的。”
    “提醒一下，如果你们没找到匹配买家，这边病人死亡，我们是不负责任的。”
    樊胜英：“那我们花的钱不就白花了。”
    张特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花了钱，我们延续了病人的生命，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植物人全世界也没几个能治好的，躺在床上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她可是高空坠落，比车祸还严重，能延长两三个月的生命，都是我们医院医术高超了。”
    一不小心泄露的有点多。不过他是故意的。
    樊爸爸有些聪明，阅历多：“张特助，你给指个明路，我们一家老的老，弱的弱，病的病，幼的幼，是真的没钱给小美治疗续命”。
    张特助把房产证明复印件拿出来在樊爸爸眼前晃了晃：“其实我也能理解，你自己有生命危险也没卖房，这个樊胜美女士几乎没有治好的可能，人总要往前看，总得给后代子孙留点活路。”
    张特助又看了看樊族老和村长：“这都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那些砸锅卖铁，不计一切救治也要救人的很少，那是极少数，基本结局不过是人财两空而已。”说完还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张特助在那里感叹了半天，又拿出一沓资料：“这是遗体捐赠协议，你也不要觉得我们医院不近人情，这是二十万，是我们代付的感谢费，不会一下子都给你们，分十年，每个月两千，多出来的八万算利息，这是物价局，都确认过的。”
    “先说好，签了这个协议，樊胜美就是死人了，遗体捐赠。我们出示死亡证明，要去派出所销户的。就没这个人了，她器官的去处是保密的。”
    这时候樊妈又开始哭：“我可怜的小美，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留下我们老父老母怎么活啊。”
    张特助不想听樊家那些废话，干脆走到村长和樊家两个老头身边，拿着小板凳开始唠嗑：“大叔，你说这是啥事，你看看这家人，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伸出手拿出一沓资料都是关于樊胜美的：“我们可是正规医院，走正规程序的。这个叫樊胜美的你看从小到大都很优秀，长得和明星似的，在大城市工作一个月工资七八千块钱，工作七八年了，卡上竟然没钱住院，这不得好好查吗，你说这救命的时候，咱也是救死扶伤的正轨医院，病人病危，不得先救人啊，没想到好药，好医生都安排上了，也堪堪从阎王爷那里抢回半条命，竟然成了植物人。这个住院治疗收费是天经地义的吧，她一个大城市有工作的白领存款竟然不到一千块钱，我们赶快联系公安局，查她的资料，赶来她爸妈这里要钱。这是不是人之常情。”
    村长和族老点头：“是这么回事。”
    张特助：“我们要扣费，必须和银行合作，竟然查到，这个樊胜美赚的钱都被她父母拿走了，自己就留下一点生活费，前段时间竟然借高利贷。”
    接着压低声音：“你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借高利贷干嘛。”
    “我给你们说，是她父亲生病住院，脑淤血。一个开颅手术没有十万都别进来。她家里父母一分钱没出，她哥哥更是跑的无影无踪。后来我们又查了查，你说怎么着。”
    村长和村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张特助喝了口自带的矿泉水，缓了缓接着爆料：“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人偏心儿子是因为需要儿子养老送终。这个樊胜英可好，啥也不做，天天在家吃喝玩乐，花的都是老父亲的退休金和妹妹的孝敬钱，樊家大爷生病住院是因为樊胜英打了人，被人家找上门，他带着媳妇逃跑了，受害者天天堵门闹，樊大爷樊大妈带着孙子去上海投奔闺女去了。”
    张特助接着唏嘘：“你说，儿子惹事后逃跑，不担事儿，这就不是男子汉该做出的事，但也不算大事，可你不能把家里钱都带走不给父母孩子留。就留下两张火车票。还有更过分的，樊老爷子脑淤血住院，主要原因是常年抽烟喝酒高血压，但是引发病因是生气啊，老年人都知道，高血压最怕生气，一生气血压彪高，就脑淤血了，所以这儿子把老子差点气死了，还把钱都拿走了。樊大妈不卖房子治病，逼樊胜美女士，樊胜美赚的钱都贴补家里了，自己没钱，周围朋友同事，借个三五千还行，十几万那是不可能的，非亲非故的，要是突然辞职回老家嫁人，这就是死账，你说谁借啊。这边亲爹还得救命，没办法就借了高利贷。”
    村长：“她真的借高利贷了？借了多少？”
    张特助：“借了，光本金就十万呢！”
    “你不知道。就这十万块钱，她的那点工资除了吃喝拉撒，再养父母，连利息都还不上，只能再多打份工。”
    接着又低声道：“我们查了下，樊胜美长的好看，有人要养她，就是当小情人那种，她不愿意，才起早贪黑的打工赚钱。也是倒霉打工的时间太早，天还蒙蒙亮，杀人犯行凶后逃走，被樊胜美看到了，这个杀人犯害怕樊胜美报警，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她推下楼跑了。”
    忽然有人插嘴：“还不如去给那些老板做情人呢。”
    张特助抬头一看这不是那个樊胜美嫂子吗。心思真恶毒。
    樊家长辈：“胜英家的，你胡说什么，我们樊家闺女，怎么可能给人当小三。你再胡说我可得给樊胜英好好说道说道了。”
    张特助接着恭维：“您老是对的，村长带领的也好，你们村风气正，女孩子在外也能挺直腰杆做人。”
    樊家大嫂：“樊胜美就卖给你们医院，你看一颗心脏就值一百多万呢，你这二十万也太少了。”这是不知道哪里查的信息。
    张特助故意不理她，而是拉着村长在那里吐槽：“大爷，你是村长见多识广，你们俩樊大爷，心思也正，我给你们好好说说，樊胜美三十岁未婚，算是生在最美的时候，身体素质也最好的时候，跳楼死的，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脚
    着地，这还是缓冲后，腿脚都粉碎性骨折，大胯这里都被冲击的不成样子，肾脏膀胱都被挤压的不行，特别是肾脏都被挤碎了。这种强烈撞击，肝脾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计量的砸钱有可能好，头部受伤还是最轻的，只是冲击太大，变成植物人。”
    “全部检查了，人最值钱的心脏和肾脏。肾脏已经坏了，就剩一个心脏，眼角膜需要的少，哪有几个需要眼角膜的，就算需要，死刑犯多的是，那个配型容易，真不值钱。就剩一个心脏。”
    “哎，心脏移植是最麻烦的，那些有心脏病，还能做的起手术的不多，还能和樊胜美女士配型成功的更少，我们医院养着她，全国筛选患者，找到的可能也就占五成，要是找不到，这个投资就失败了。这个钱还是每月都给樊家父母打过来的。”
    “不过这个樊家大嫂也说的对，那些有钱的，生命受到危险，可不就高价求救，百万求心脏都是少的，那些出四五百万的也有，但是前提是你得配型成功啊，要不然花几百万换个心脏，天天排异，过不了几个月就烂掉了，是死的不够快吗。我们医院是和美国，澳大利亚合作的，心脏病患者是多个国家共用资源，所以才能接触到那么多病患。我们又不是违法机构。你没看到吗，那是正规的捐赠协议书。咱们国家是不允许做器官买卖的。给你的钱是慈善机构给的贫困补助。自始至终都没有买卖器官这个说法。”
    “村长，大爷，你们可以作证，这是樊胜美的诊断报告，这是伤情报告，有警察的印章。植物人躺在那里，家属放弃治疗，死后遗体捐赠。没有器官买卖这一说。给钱的是我们医院下设的慈善机构，算是樊家老两口六十岁后，生活困难，还患有偏瘫，痴傻等重大疾病，每个月给两千块钱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村长叹口气：“在农村，一个月两千可以过得很好了。”
    张特助：“还是您明事理，咱们是正规医院，就是家属签订捐赠协议，我们给你们一个慈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