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
“此地鬼怪乱世，而我未及时出现。”
“所以……罚此地鬼怪当车裂而亡！”
话音落下，自二十一层空间内出现五匹没有实体、满是虚幻的马车，开始沿着四个方向奔腾，可还没走出多少距离，便齐齐停下身子，不过脚下步伐并未停止，更像是原地踏步。
主动毁掉这层世界身躯，企图苟活下来的李阳，此时开始疯狂挣扎，甚至身形已经开始重新出现在第二十一层，李阳的四肢、以及脖子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麻绳，用力之重甚至都能看到其体表出现凹陷。
“呵——！”
五匹马车在李阳的五个方向肆意奔跑，根本没有怜惜李阳的意思，以至于李阳浑身肌肉撕裂。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世界响起一道清脆响声，随后那五匹马车终于不再停在原地，瞬间奔腾而出，很快便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灰袍老者早已停止了动作，不再去捡地面的鳞片，可哪怕如此他还是嘴唇打颤。
“白袍，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来者并未理他，而是站在二十一层俯瞰楼下，眼神悲悯，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海。
“我有罪。”
“因我姗姗来迟，差点葬送人族希望。”
“所以……罚灰袍生机剥夺，赐予尔等。”
闻言，灰袍老者顿时大惊失色起来，大吼道：“白袍，你不能这样！”
可他的言语，根本阻止不了白袍老者的序列发动。
一点点绿色荧光缓缓从灰袍老者身上破体而出，不过片刻，便凝聚为篮球大小的绿色光雾，随后，绿色光雾一分为二。
任凭灰袍老者疯狂地张开双臂挥舞，都是白费力气，根本阻止不了绿色荧光的逸散，哪怕是一点点都阻止不了。
多的那一半从二十一层开始向下，穿过一层层墙壁来到大厦一楼。
这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道人影，他们的生机基本上全都消散。
也就只剩下一位女子，以假死脱身尚且苟活，状态尚好。
他们正是之前与白柯铭分开的几人。
当时白柯铭前脚刚走，后脚李阳便来到此地，将他们轻松虐杀。
要不是虞韵荣序列特殊，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不过还好，李阳并未攻击身边的武林源，不知道是不屑，还是觉得大局已定，反正最后李阳匆匆离去。
对于这次陪木九来处理这次鬼怪事件，虞韵荣说是没怨气肯定是假的，毕竟死了好几次。
但这怨气其实也并不算多。
当时木九在来之前，便和她说过此次凶险，最后虞韵荣不还是权衡利弊之后点头了吗？
毕竟哪有鬼怪事件是不死人的？
而且只要处理完这次鬼怪事件，以后大学四年就轻松了。
这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所以，这次没死，她已经很庆幸了。
身旁的武林源还没醒来，不过也只剩下一口气。
虞韵荣打算缓一口气，就带着武林源离开，至于白柯铭队伍那三位的死亡，她伤心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可惜和兔死狐悲。
就在她重新扶起武林源准备离去之际，一团绿色荧光从天花板坠下，一分为五，分别没入在场五人的体内，哪怕是死去已久的三人都没有例外。
虞韵荣想要反抗，可刚抬起的手臂根本阻拦不住绿色荧光的前进，反而因为如此，绿色荧光顺着手臂直接没入虞韵荣的体内。
在虞韵荣震惊的目光中，她浑身的疲惫感一消而散，因为序列能力的缘故，她这具新的身躯上并没有受伤，反而是灵魂倍感疲惫。
但就因为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绿色荧光，灵魂上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
不仅如此，另一边的白柯铭小队那三人竟然缓缓坐起身子，不过全都气息低迷，像是身受重伤，可是还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虞韵荣身旁的武林源也缓缓坐起身，他揉了揉太阳穴，记忆还停留在之前被随手打晕的时候。
当他视线重新恢复光亮，看到眼前的虞韵荣，猛地将其一把抱住，也不说话。
虞韵荣顿时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武林源推开。
“咱们先离开这里。”
武林源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在他刚才抱住虞韵荣的那一刻便瞬间反悔了，可紧随反悔其后的是胳膊僵直，他当时双臂根本不知怎么的动弹不得。
虽然虞韵荣将他推开，武林源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他一点都不伤心。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本来以为已经死透，但其实没死，而且还好好活着，一睁眼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更幸福的事情呢？
第二十一层，对于另一团绿色荧光的去向，木九不得而知，不过他却知道这一层荧光的去向。
分为三份，没入了木九、白柯铭、徐虎三人体内。
这是一股能够让人浑身一颤的清爽感。
然后，木九接着听见白袍老者继续说道：“我有罪。”
“所选灰袍传承，竟背离真理教会教义。”
“所以……你有罪！”
听到此话的灰袍老者，仿佛五雷轰顶，如遭雷击。
接着，在木九匪夷所思的目光之下，本来不可一世的灰袍老者，竟然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嚎啕大哭道：“我有罪！”
“我有罪——！”
白袍老者缓缓走到灰袍老者面前，看着半跪在地面的枯瘦老者，抬起手掌，轻轻放在灰袍老者头颅之上。
一如当年灰袍老者加入真理教会，白袍老者站其面前为其洗礼。
如今数十、上百年过去，眼前的灰袍老者，是自己亲眼看着他从青年一步步走向壮年，又从壮年慢慢踏入暮年。
也是白袍老者亲眼看着他，从一无所知，到痴迷地追随「真理」。
可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让其走入歧路。
他本来是最有机会接替自己位置的人，甚至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将三袍主教的位置一肩挑之。
可现在一切幻想都化为了泡沫。
白袍老者想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思绪万千，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既然有罪，那便罚你前往追随真理。”白袍老者声音平淡道。
灰袍老者抬起脑袋，清澈的眼神中，让白袍老者想起了当时的少年。
“唉……”
一声长叹，灰袍老者渐渐化为灰尘，随风而散。
最后，白袍老者转头看向木九，深深一礼，庄严道：
“世间千变万化，唯真理永恒不变。”
“真理教会三大主教——白袍，见过「真理」。”
“人间万万年，我们终于迎来了「真理」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