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徐佑廷聊过之后,韩佳茗就彻底把宗太师找自己谈话的事丢到一边去了。
每天窝在幽兰院里吃吃喝喝,拉着王家的和青芝斗地主, 偶尔也拉来青芝在府上的一个小姐妹打惯蛋,每天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次徐佑廷回来的早,看见她们主仆三人斗地主,好奇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跃跃欲试,王家的主动把位子让给了他。
徐佑廷玩了几把后觉得比叶子牌有趣多了,于是便让韩佳茗又做了副纸牌,拿去教老太太玩。
老太太学会了之后天天拉着二太太三太太玩,叶子牌都不碰了。
在松鹤堂伺候的丫鬟青荷是青芝的好姐妹,见老太太爱上了斗地主,斗着胆子把自己在幽兰院玩了几次惯蛋的事说了,老太太对惯蛋又好奇上了,于是一直被排除在牌桌之外的大太太杨氏也被老太太拉上了桌。
一时间松鹤堂里每天都笑声连连的,别提多欢快了。
临近年关,各处人情往来多得很,尚书府门口就没冷清过,出门的登门的人络绎不绝。
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偶尔也拉着做客的女眷打牌。
渐渐的,斗地主和打掼蛋竟成了京中贵族女子最喜欢的消遣。传播速度如此之快是韩佳茗始料未及的。
徐佑廷还讲了件趣事,说是刑部侍郎的夫人一连几天晚上拉着丫鬟们打牌,丈夫便夜夜宿在小妾屋里,夫人吃醋和他闹了起来,侍郎大人委屈地道:\"你每晚都要打牌,我去你那儿独守空房不成?”
侍郎夫人哑口无言,可要戒掉打牌又做不到,于是想了个招儿,不和下人打牌了,拉着府里几个姨娘打。
一时间侍郎府妻妾和睦,言笑晏晏,只苦了侍郎大人不管去哪个院子睡,被窝都是冷的。
这些事不知道怎么的传了出去,最近侍郎大人走到哪儿都免不了被取笑一番。
韩佳茗听得直发愣,徐佑廷笑道:“怎么了?”
她拍了下额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我原本只想着自己玩玩的,可没想过带坏别人。”
徐佑廷见她眉头轻蹙,似有担忧,稍微一想便了然道:“别担心,等春天,大家能出门游玩了,或许就没什么人玩了。”
韩佳茗不怎么乐观地道:“但愿如此吧。”
外公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赌徒,被人追债东躲西藏,根本不管妻儿的死活。
外婆深受其害,对所有的赌钱行为深恶痛绝,从小就教育她绝对不能沾赌。
还引用了很多新闻报道,比如妈妈\/奶奶沉迷打麻将,年幼的孩子无人看顾坠楼或者出了车祸的;大学生赌博欠债,被人拍了裸照要挟还钱;女子赌博输掉几十万存款,丈夫一怒之下将其打死的……
桩桩件件都是活生生的血泪教训。
韩佳茗本就对打牌打麻将这些不感兴趣,又见外婆如此反感,更是碰都不碰这些。
后来上了大学,倒是看过同学们玩,因此她虽然没玩过,但是也会。如果不是实在无聊,她是绝对不会把这害人的玩意带到这里来。
但愿不要流传到赌场里去……
小年夜,三品以上大员可携家眷进宫吃年夜饭。
往年徐尚书夫妇都是带着大爷并府里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起去的。
府里的爷们只有大爷有官职在身,带他去合情合理。带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去,则是盼着她们能入了一些太太的眼,得个好姻缘。
但今年三房的三姑娘和四姑娘竟然同时病了,就只有大房的五姑娘和二房的六姑娘前去了。
五姑娘那是一心想要高嫁的,这几个月来没少参加王孙贵族家举办的宴会,宫宴自然更不会错过。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为宫宴做准备了,制衣打首饰练才艺,就为了在小年夜上一展风采。
如果能入了皇上和皇后的眼,当场赐婚给某个皇子就好了,这样就能一雪被退婚的耻辱,叫那何家大爷后悔去吧。
六姑娘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开始学会为自己打算了。二老爷是个生意人,亲兄长五爷前途未明,一旦分家,二房就是个商户,去哪里找好姻缘呢?因此六姑娘也对宫宴很是重视。
“六姑娘说担心自己丢了体面,跑去老太太那儿要了头面撑场子呢!”青荷一边抓牌一边说道。
青芝道:“六姑娘这也太不懂事了,五姑娘知道了能依?”
“对三。”青荷出了牌道:“老太太直接让六姑娘拿走了两副头面,和五姑娘一人一副。还让秦嬷嬷又挑了两只镯子送去给三姑娘四姑娘了。”
王家的叹了口气,这些年看下来,最懂事的就是三姑娘和四姑娘了,不争不抢的,“三带二。”
韩佳茗:“我炸!”
青荷:“我炸!”
韩佳茗:“王炸!”
最后两张牌出完,韩佳茗才道:“老太太这个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家和万事兴才是她最期盼的。”
“可不是,秦嬷嬷也这么说。”青荷说道。
……
除了进宫的几人,其他人今日都在松鹤堂陪着老太太吃饭。
徐佑廷吃完饭没直接回自己的院子,来了幽兰院。
韩佳茗正躺在床上,背靠枕头看书。
听见青芝在外头敲门禀报“三爷来了”,直接说了声“进”。
徐佑廷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脱下身上的狐裘拖着凳子来到床边坐下,俊脸上还带着薄红,嘴里散着酒气,挑眉道:“又看那种书?”
韩佳茗白了他一眼,抬起书的封面,封面上写着“志怪传说”。
徐佑廷一看便知这是从自己书房搜罗来的,前些年他也喜欢看这些杂书,搜罗了很多回来。
“这些故事都老套了,你若喜欢,我明儿给你带几本刚出的回来。”
“三爷一片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徐佑廷近乎留恋地看着她脸上的笑颜,“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你想要什么礼物?”
韩佳茗从没想过还能从他这儿拿到新年礼物,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现在好像没什么缺的了。”
这些日子也没人来找她麻烦了,整日在幽兰院里吃吃喝喝,竟意外实现了上辈子当个米虫的梦想。
初认识她时,见她对银子和祖母赏赐的首饰两眼放光,还以为她是个财迷,可接触久了发现,她虽爱财却并不贪心,是个十分容易满足的人。
这也让她更加的可爱。
徐佑廷起身,伸手捏了捏她透着光泽的脸颊,手下的肌肤温热细滑,他没敢多停留,很快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好好想想,还有几日才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