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走出御书房，已经五点半了。
    徐达依旧留在御书房和朱元璋密谋。
    朱标回文华堂召见李善长，虽说废除了宰相，李善长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文官之首。
    先跟李善长沟通好，便于明日早朝计划的顺利实施。
    为了安抚，老朱还肉疼地拿出一个昆仑神火，让朱标送给李善长。
    朱棡说道：“老二、老四、虾弟，走，去咱府上喝酒！”
    虾仁摇头道：“太困了，我得睡觉去了，你们后日离京，明日咱们兄弟再好好聚聚，走了，不送！”
    虾仁挥了挥手，回东宫睡觉去了。
    朱棣笑道：“二哥，虾哥就这德行，你不要放在心上！”
    “别人见了咱们都是恭恭敬敬，难得出一个这样的人物，这很有意思，老三，我也得回府治伤了，明日咱们兄弟再聚。”
    “行，那就明日再聚！”
    朱樉、朱棡和朱棣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
    朱樉的正妃观音奴还被软禁在西安秦王府里吃着残羹剩菜，次妃邓氏跟着朱樉回到京师。
    邓氏画好妆容要入宫拜见皇后，得知朱樉被陛下吊起来打，正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时，梅吉博奉娘娘懿旨来到秦王府，杖责邓氏二十。
    这点，老六没有告诉老二。
    朱樉回到秦王府，这才得知邓氏被母后杖责，面对邓氏哭得花容惨淡的脸，只得告知她为何会被打。
    邓氏无语！
    朱棣回到燕王府，侧妃李氏命人端来酒菜。
    “王爷，那姑娘已经醒来，只是非常虚弱，王爷是否要见！”
    “姑娘？”
    朱棣随即想了起来，是虾仁救下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生得貌美，恭喜王爷喜得美人。”李氏的语气带着酸意。
    王爷在北平独宠王妃，李氏留守京师，王爷回京师都是她侍寝，那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又不能带去北平，以后必然与她争宠。
    这如何争得过？
    “你想多了，那是虾哥救下的女人，虾哥没地方安置，咱就带回府上养伤，你多照料几分，别得罪了！”
    朱棣的小辫子全捏在虾仁手里，他可不会傻到去得罪虾仁。
    李氏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是虾仁偷偷让王爷养的相好，那可得态度好些，结下一份善缘，将来也好从谪仙人身上捞点好处。
    虾仁回到东宫走向寝室，这中间对谁都是摆摆手。
    “叶凡，谁都别来打搅我！”
    叮嘱叶凡一句，虾仁走进寝室倒头就睡。
    丝毫不理会外面风云。
    随着城门关闭，街面上变得冷清。
    锦衣卫的昭狱里，却是人满为患。
    鞭子啪啪、烙铁滋滋、惨叫声声。
    宛如人间炼狱。
    蒋瓛光着上身，胸腹之间缠着白布条，白布条上沾满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蒋瓛走进昭狱里的一间刑房，凶光闪烁地扫视几个吊起来的人，问道：“招了没有？”
    “大人，这三人确实不知，只有这个咬死不说！”
    “把这三人拖下去！”
    蒋瓛的视线聚焦在咬死不说的人身上。
    这人已经体无完肤奄奄一息，低垂着头，嘴角的一缕唾液流成一条线。
    蒋瓛眉头一皱，说道：“把他的嘴撬开。”
    嘴巴撬开，嘴里赫然没有舌头。
    “属下有罪！”
    审讯人员急忙跪下请罪，只顾着拷问，还以为此人嘴硬，没想到是没了舌头，也算是业务不精。
    “每人罚五鞭子长长记性！”
    蒋瓛见此人的十根手指头都已经被切了，就转身走出了刑房。
    “还有明教的人吗？”
    “大人，没有了！”
    “追查的人可有消息？”
    “大人，没有！”
    蒋瓛感到伤口有些疼，手捂伤口，语气森冷地道：“突然出现京师必有来源，彻查凌风住宅周边，看有没有人见过。”
    “大人，周边已经查过，没人见过，家中十几具尸体，是被凌风灭口所为。”
    “好一个凌风，为了保护女儿，不惜将身边人灭口，我竟小瞧了。”
    蒋瓛嘴里赞了一句凌风的果决狠辣，心里的怒火却是愈发旺盛，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小娘子，亲手活剐了，以报今日之耻。
    堂堂锦衣卫二把手，布下天罗地网，不但被一个小娘子来去自如，还被杀了五名手下，身上更是挨了一刀。
    这般耻辱，唯有活剐才能雪耻。
    “徐耀祖呢？”
    “大人，徐耀祖还在追杀中，属下查到两件事。”
    “说！”
    “是一个叫龙爷的人见了徐耀祖，徐耀祖这才放弃抢夺昆仑神火撤离京师。另一件事，是有江南士绅在暗中支持徐耀祖。”
    蒋瓛脸色一变。
    “可有人见过这个龙爷，长什么模样？”
    “这个龙爷是被一顶轿子抬入府中，只有徐耀祖身边亲信才见过。”
    “增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徐耀祖。”
    “是，大人。”
    “勾连徐耀祖的江南士绅是谁？”
    “不知，只知道这个江南士绅一直在为徐耀祖提供情报和钱财，另外……”
    这人在蒋瓛耳边低语几句，蒋瓛脸色大变。
    “当时的审讯人员和知情者悉数灭口，你要是敢透露丝毫，老天爷也救不了你！”
    “属下拜谢大人活命之恩！”
    “想要活命立功，查出这个江南士绅是谁！”
    “属下遵命！”
    蒋瓛巡查了一遍昭狱，没有什么可用线索，走出昭狱换上一身衣裳，上了马车朝皇城而去。
    “唉，跟师父相比还差得远，等师父回来，还得多学习才行！”
    蒋瓛心中惴惴不安，此番行动可谓一团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惩罚？
    天界寺。
    主持兼僧录司左善世宗泐叫来了道衍和尚。
    宗泐注视着站在面前的道衍，沉声说道：“数月前老僧遇到袁拱，他说曾在嵩山寺给你相过面，你可还记得袁拱说了什么？”
    道衍双手合十，说道：“袁先生说道衍眼眶三角形如病虎，天性必然嗜好杀戮，道衍以为妄言！”
    宗泐见道衍不但驳斥袁拱所说，还隐瞒了一句话没说，也不揭穿，暗叹一声。
    “之前太孙染了天花，陛下曾口谕老僧，要老僧挑选高僧随侍诸王诵经祈福，老僧本意让你随侍燕王，只是太孙病愈，至今陛下再无旨意。
    你明日去见一见燕王，若是燕王允许，就随行北平。”
    “道衍谢主持举荐。”
    道衍大喜，去年远望燕王一面，燕王的龙行虎步让他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