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全家出动去了孙家,连最是重男轻女的温老太也跟着去了。
孙大财一口咬定温花红杏出墙,说她不守妇道。
几个大小舅子听不下去当着孙家人的面把孙大财打了一顿。
“没天理啊!各位乡亲父老啊,快来看看吧!我这儿媳妇没脸没皮,又不是没有男人,竟还去勾引别的男人!去跟别的男人睡觉!她的兄弟还跑来我家撒野,打人!啊!没地儿说理啊!”孙老太像个泼妇一般,躺在地上骂起街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凄惨无比。
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被打的是她,做错事的是温花而不是孙大财。
正是晌午,各家各户都在家忙着吃午饭,见孙家热闹,好多人端着饭碗跑过来。
这出戏好下饭!
“你个丧尽天良的李春花,你嘴里胡咧咧些什么。打量谁不知道你家孙大财的主意,还在这儿乱喷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温老太就算再不疼温花,也流着她的血,实在看不了这孙家如此欺负人,冲过去跟孙老太撕打了起来。
而孙家大媳妇,抱着她的宝贝闺女在旁边看着,神情麻木。
孙大富看老娘被打,而他的婆娘竟不知道帮忙,冲上去给他媳妇两巴掌,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傻婆娘,不晓得帮忙嘛!木头桩子都比你好用。”
他媳妇的脸瞬间就肿了,嘴角流出血来。她的神情不再麻木,她怨恨地看了一眼冲向温老太的孙大财,抱着她闺女转身回了屋。
她知道事后肯定要挨打,可那又怎样,现在她心里痛快极了。
再说那孙大富看自己老娘挨打,气愤不已,冲到温老太旁边要拉偏架。
温家老三老四一看,忙过去帮忙,就跟孙大财打作一团。
有人看这架打得越发不可收拾,忙去叫了杨安章来。
杨安章听了村里的风言风语,暗自摇了摇头。
不说他,就是他老爹也没遇到过这种奇葩事。
他还在家里吃饭,听到有人喊出大事了,忙放下筷子跟着人出了门。
还没到孙家,就看到他家院子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看到来人,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
无论哪个时代的老百姓都是怕见官的。
听到报警,温家人停了手。那温老大还挥了挥拳头,吓得孙富贵连忙躲在了杨安章背后。
杨安章了解了事情经过,就询问双方想怎么解决。
“还怎么解决,离了算了!”温家老三少年意气,早就看孙大财不顺眼了,出了这事,他是支持温花离婚的。
“离就离,她就是个破鞋,谁稀罕她啊!”孙老太觉得他儿子这么优秀,挣大钱只是早晚的事,一个温花而已,她才不稀罕。
孙大财其实有点不甘,不过他玩腻了温花,正想换一个婆娘呢!就默认了他娘的说法。
温老太有点不乐意,这温花都嫁人了还被休回家,算是怎么回事?
哪个男人不打老婆,日子不是照常过。
她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杨安章打断了。
“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思吧,温花呢?”杨安章问。
众人才发现温花到现在还在屋里没出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温花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慢慢挪了出来。
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娘家人,也看见了被打的眼泪鼻涕一脸的孙大财,看到了他嘴角的血水。
可能是血腥味的刺激,“哇”的一声,温花竟扶着门框大吐特吐起来。
就有那生过娃的妇人叫道:“哎呀,这不是怀了娃儿了吧?!”
“昨儿个孙大财对温花可是好一顿毒打,这娃儿竟还在?”又有人开口道。
“不知道有没有打到肚子?”众人议论纷纷。
温家人眼中都是意味不明。本来他们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温花离婚的,这又怀了那谁的娃娃,还咋离。
不可能让他们温家养孙家的娃儿啊!
“孙大财,还不送你婆娘去卫生所看看,莫不是怀了娃儿。”温老太见温花要把肺都要吐出来的劲儿,气也出得差不多,就准备带着温家人回家。
温花他爸温利群看了眼老母亲,也默默地跟着走出院门。
温老大呢,他朝孙大财挥了挥拳头说:“你再敢打我妹,小心我打断你另一条腿。”他凶狠地瞪了瞪孙大财,拉着要说话的温老三,出了门。
温老三想要说什么,被温老太拍了拍脑袋:“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可以上门帮她打人,却不能带她回家。我们家这么穷,自家人都养不起了,怎养得起外人!”说着话,她带着全家人走了。
她没看到温花扶着门框,慢慢地滑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杨安章看打架一方都走了,对着孙老太道:“再怎么也是你的孙儿,你也给点钱去大夫那儿看看。”又转头定定地看了会儿孙大财,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春妮也没想到,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温花竟然还没和孙大财离婚。
女人真的只能靠着男人才能活吗?
她想到了自己,今年自己也才20岁,就不停有人上门给她做媒。她不是看不上那些人,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她希望她的爱情能像诗里面说的那样: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