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明日我们得尽快启程了,张佑安身边的苏木已经传消息来了,上官鸿推了一个谢君年出来,做了兵马指挥使,张佑宁相当于没有了实权。”
玄清放下手中的笔,凝眉沉思片刻才开口道:“那谢君年本就是景平江派去的一个细作,不足为惧,反而对我们有些助力,让苏木拿着景平江的信物去和他接触接触。
什么时候走,容我再想想……”
侍卫迟叶跟了他这么久,自然明白自家殿下到底是为什么迟迟不肯走,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大夫?
如此良机,如若错过,上官鸿的计谋就真真得逞了,白白便宜了小人。忍不住的打断玄清道:“殿下,三思啊,莫要……莫要为了女眷,误了大计。”
玄清看着眼前的迟叶,他是跟着自己时间最长的几个侍卫之一了。
除了苏木,就属他各方面都好,尤其耿直忠心,所以才一直留他在身边待着,没有生气,反倒是平静的开口:“等你有了真心的喜欢的人,或许就能明白我的顾虑,先下去吧。”
明尘吃了药其实已经大好了,只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此时仍旧是每日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看着成日里流水一般的补品送过来,明尘不免觉得铺张浪费,正端着碗燕窝,有些咽不下去……
毕竟现在灾后重建还在继续,各处刚刚步入正轨,自己如此锦衣玉食难免内心难安。
“怎么不吃?”玄清站在门口,日光洋洋洒洒的照在他的后背上,形成好看的光晕。
“成日里不是吃,就是睡,我都胖了…”明尘思来想去,还是不免有些惆怅。
玄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躺在躺椅上:“胖什么?之前那么久都没吃东西,现在正好补补。”
“天气又冷了些,感觉今年的秋天好像格外的短呢。”
明尘吃了一勺燕窝。
火候掌握的正好,略粘稠的燕窝和冰糖的配比也是合适的,入喉不会甜腻,却也不会没有滋味儿。
没来由的感叹着。
玄清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出:“可能近几日就得启程回长安去了。”
“局势已经如此紧张了吗?那舟儿怎么办?”
明尘将思绪拉回,转身望着男人。
“昨日顾萧心派人来说过,已经找到新的法子,这几日就该有结果了,我先回长安去,否则那老贼始终是不放心的。只是……”玄清一时语塞,不知后面的话该如何说出口来。
“只是什么?”
“只是,你恐怕不能跟着一同回去了。”
明尘豁达的笑笑,起身握住男人的大手安慰的说道:“那有什么,我本身就没想跟你一同回去。”
看着玄清陡然沉下的脸色,明尘赶紧接着说:“我本身就是个医者,此时洛阳瘟疫仍在盛行中,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的,不若安心的留在此处,还能做些有用的事。”
玄清将她搂入自己怀中,其实他如何能不明白呢?
明尘故作轻松的语气,其实是免去他的后顾之忧罢了,明尘留在这里,有人保护着,没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
就算知道了,也可以认为他们二人不过是露水情缘,毕竟自己回长安都没有带她一起。
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明尘的人身安全,自己也能更放心的去进行党派斗争。
“好,一旦局势稳定,就派人来接你。”
耳鬓厮磨间,二人都免不了动情……
云雨初歇,明尘的眸光潋滟含情,,迷离中望向一旁的玄清。
玄清此时才觉得曾经年少时读不懂觉得酸腐的诗词,这会儿真真应景。
喃喃念出那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遇到你才明白什么是相思,还未分离便已开始想念。”
明尘大病未愈,此时香汗淋漓正无力着,又听这话,羞愤欲死,使了力气一拳捶上男人的胸膛。
“就会说些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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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这么多血,夫人身体能受得了吗?”陆海抱着那大海碗跟在顾萧心的身后,缓缓走着,脸上的担忧根本藏不住。
从肃州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夫人,早已有了感情,此时看到这么大碗取血,心里不免紧张。
“我也没办法,我是想用的你血来着,可惜啊,估计是咱们的血都太臭了,虫子不喜欢……”
听出了顾萧心嘴里的调侃,陆海无语的很,这几日他们二人时常在一块儿待着,也更了解了顾萧心的性子,这人就是爱开玩笑。
“不用太过担心,这几日,我已经施针为她调息,又日日吃着补气血的汤药,不会有大事的。”
顾萧心脚下步伐沉重,心里装着不能跟陆海说的事,此时他答应过梁照雪,只能有他们二人知道。
进到竹屋内,景平江难得醒着,虚虚的倚靠在美人榻上,晒着太阳。
很久没有去室外,洛阳的太阳也不热烈,景平江比在肃州时白了很多。
这几日都没有再施针,对景平江的说辞就是让他休息几日,争取下次一举拿下。
“来了?”梁照雪在一边陪着,自己吃着红枣干,看着书,一派岁月静好的画面。
看着陆海拿着那大碗,梁照雪就知道今日要行动了,不自然的将一旁的当归黄芪水,一饮而尽。
这些都是顾萧心准备好,让她这几日多用些的。
临时抱佛脚,也比不抱的好。
“感觉如何?”顾萧心冲梁照雪点点头,就搬了凳子,坐在景平江身旁。
这几日又下了几场雨,窗外的竹叶片片落了很多,此时黄绿色的叶片也随风不断落着。
飘落的竹影,明暗交错的略过景平江的脸颊:“感觉不错,尽快吧,还有不少事要做。”
景平江想到昨日九殿下才派人上来说,如今朝中形势愈加严峻。自己就算是不能帮忙,起码也不能拖后腿吧,否则筹谋了这么久,岂不是功亏一篑。
“嗯,那就今日吧,我已经命人去准备了,你也换身衣服,一会儿派人来叫你。”
梁照雪眼明心亮,接着话说道:“好,知道了,一会儿我推他过去。”
陆海端着碗一直没进去,站在门口,看到顾萧心出来了,抻着脖子看了眼房间里,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月儿?在想什么?”
换着浴袍的景平江好奇的看着心不在焉的梁照雪。
“没什么,有些紧张,每次泡完药浴你都难受的不行……这次……”梁照雪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来应付他。
“没事儿,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行的。”景平江回身轻轻吻上了梁照雪白嫩的额头,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