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安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出帐外,寒风刮过,她的肌肤被刺的有些痛。
李怀瑾那张银色天狐面具下,冰冷蚀骨的眼神似是灼伤每人,杀机汹涌,气氛紧张。
耶律昌被眼前少年的凌厉的气势震惊到,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如此压迫。
史司第一次见到他,看着他的眼眸愈发阴狠暴戾,有些害怕后退两步:
“此人,有些像皇室之人”
李元漾吓得大气不敢喘,若真是梁王,他得万分小心,他在长安六年,最是看不透这个王爷。
穆芸吓得发抖,她在悬崖放冷箭的事被李怀瑾查出,已杀一个暗卫,她只有保住命,才能完成大计。
李珩垂首,只装着此事与他无关,永远是一副伪善,摇摆不定的神情。
李怀瑾目光锐利,口中冷冷的三个字,让人噤若寒蝉:
“都等着”
这帐内的人,一个都别想跑,竟敢打她的脸,撕她的衣裳,他要剜出他们的器官,打烂他们的脸,打碎他们的骨头。
他不放心穆锦安一人在帐外,连忙跟出去,慌忙扶着她上马,两人回到王帐。
莓萝,番薯跪在地上全身发抖,李怀瑾冷冷一回头,眼神寒冷彻骨:
“你们两个,都是废物吗?不知有一人跟着进帐,你若跟着进帐,被拦之时,就应立刻明白,别人是有所谋划,立马报于本王”
莓萝哭着道:“奴婢知错,日后定小心伺候”
番薯手放在额头前,哭着:“梁王恕罪,娘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留公主一人”
穆锦安忍着脸上疼痛,将气撒在他身上:
“与她们有何干系,都是你们这些男人的错”
李怀瑾拂袖气着道:
“明日起,跟着本王的死士好好学,都滚出去”
待她们起身离开后,穆锦安气冲冲道:
“以后不许对我的婢女大呼小叫,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奴,你忘了吗,我做过奴隶,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爷不一样”
李怀瑾用手帕包好几块冰,气的头晕脑胀,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将那冰块敷在她的脸颊。
他恨得咬牙切齿,问她是何人打了她的脸,她竟然不说,又耐心问道:
“到底是谁打的,一个名字,有那么难说吗”
穆锦安推开他的手,自己拿起冰块敷着脸颊,她要亲手杀了史司,若告诉李怀瑾,他定会动手。
李怀瑾食指按压在鬓角,双眉挑起,眼眸还泛着火气:
“将弑炎令牌给我,我要让他们立刻赶来”
“你活着,才有机会守住洛阳,若你死了,在洛阳的弑炎军,军心涣散,如何守城”
“且只凭这里的五千弑炎军,我们无法过幽州”
穆锦安沉默着,侧过脸去。
李怀瑾摘下面具,重重扔在案几上,少年的语气焦急:
“你给不给”
见穆锦安只是铁青着脸,握着冰帕的手腕有些酸痛。
李怀瑾手触碰到她的腹部,穆锦安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李怀瑾尽力保持着冷静,他现在只想杀了李节这几人,带着她离开这里:
“乖,把令牌给我”
穆锦安摇摇头:“不能给你”
李怀瑾又问了她一遍:“给不给?”
穆锦安斩钉截铁道:“不给”
李怀瑾握紧她两只手腕,手上力度很轻,生怕吓到她,轻轻拽开她的裙带,又扯了扯她的几层衣衫。
穆锦安一滴眼泪滑下脸颊,苦笑道:
“你也要这样脱我的衣裳吗?”
她的眼泪滴在他正在扯她衣衫的手背上,少年冰凉的手指感受她这滴温热的眼泪,他立马松开她的手腕,眼眸浮现歉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将令牌给我好吗,你让我看着别人欺负你,你还不如杀了我”
穆锦安吸着一口凉气,草原的天气和人的心一样冷。
李怀瑾见她侧过脸,他微合上她身前的衣衫,手轻轻摸索在她的肚兜,从肚兜中摸出令牌,别进他的腰间。
他慌忙帮她穿好衣裳,系紧她的衣衫,轻轻落在她额头一个吻。
连忙走出王帐,他来到另一牙帐,只见几人正在练功,他一瘸一拐走上前去,那人未留神,转身一剑。
李怀瑾俯身侧过躲避,剑刃拂过他的发丝。
眼前的死士身形高大,武艺高强,与云驰不相上下,名唤漠河,他见这半张脸极为熟悉,瞳仁逐渐变色,立马跪下:
“梁王殿下,您回来了”
身后几人立马跪了下来:“参见梁王殿下”
李怀瑾抬抬手,少年声音压迫:“起来”
他进了帐内,坐在一把椅子上:“漠河,你去接替泽州事务,让泽州立刻去洛阳,将此物交给他”
漠河道:“是”
李怀瑾唇角淡淡的笑意,寒冰在他眼中碎裂:
“羡余,泉山,明水,寒麟”
“盯紧李节,史司,李珩,穆芸,每日探明消息,夜时送于公主王帐”
“他们当中要是有一人逃走,你们就去陪着他们”
几人异口同声:“是,属下遵命”
李怀瑾淡淡道:“传顾纹轩去公主王帐前”
他很快便离开,想要回去看看她。
刚进王帐,不见她的身影,他拄着手杖,赶忙去屏风后。
瞅着她蜷缩在卧榻,一边摸着受伤的脸颊,一边塞进嘴里一颗饴糖。
她见他站在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背过身去。
李怀瑾缓缓坐下身去,从身后抱住她,摸着她的脸颊,温柔问道:
“公主殿下,还疼吗”
穆锦安吸着鼻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在宣州十年,没人打过我”
李怀瑾躺在她身旁,从背后抱紧她:“他哪只手打的你”
穆锦安含着饴糖,丝丝甜味让她安定几分,她转过身来,一只手搂紧他,脸贴在他的手臂,眼眸委屈:
“右手”
李怀瑾拿起旁边的冰块,继续帮她敷脸,少年急忙安慰着她:
“那我就砍了他的右臂,好吗”
穆锦安:“嗯”
过了一会儿,李怀瑾看着怀中的她已熟睡,他移开她的手臂想要起身,被她紧紧握住手掌,她喃喃道:
“怀瑾,别走,我怕”
李怀瑾轻咬着唇间,她只有在梦中才会服软,会说害怕,少年湿漉漉的眼眶逐渐红润,温柔回应着她的梦话:
“我不走,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