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川眉心一锁,明明该高兴,现在只有膈应,“您不是不让我跟他离婚?离了婚,欠他的恩情怎么办?”
傅老爷子悠闲喝茶,静默两秒才开口:
“要不是小玉喜欢你,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结婚?”
傅瑾川气急,气管像是堵着什么,老爷子说的话他又无法反驳,胸口起伏,青筋暴起,好半晌才把心情平复下去。
“我可以不跟他离婚,您让他不要在外面给我乱戴绿帽!让人知道我傅瑾川还要不要脸了?”
傅老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茶杯盖一盖,发出不小的碰撞声,冷哼:“我现在给你机会娶那小子进门,你还想左拥右抱?”
傅瑾川一噎,很快反驳:
“我不会给他爱,最多给他傅太太的位置,我是您孙子,有义务替您报恩。”
“哦,你是我孙子,有义务替老头子报恩,我问你,小玉回来,能不能给外面那小孩一笔钱,以后不再联系?”
傅瑾川皱眉:“白橙身体不好,在这个世界他只有我了。”
“小玉怎么办?”
傅瑾川:“给他想要的位置,我周末回来看看,逢年过节回来一次,也算是给您面子。”
傅老爷子也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事,没想到被自家孙子一再气笑,恨不得一拐杖甩过去,真不要脸。
“照你这意思,小玉就不能跟别人发生点感情,你就可以在外光明正大?”
“您是感谢,我是补偿。”
“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别说什么补偿不补偿,以前,是想让你收收心,现在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这婚,最慢下周离,小李那边消息,快明晚就能离,你也别搁这跟我嚷嚷了。”
傅瑾川急了:“结婚是您强迫我,离婚也不经过我同意?我到底是您孙子还是工具?”
“不想离婚?”
“我…”
傅瑾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要的状态大概是。
南玉要一心为他,哪怕遭受百般折辱,也不能有任何怨言,爷爷要强迫自己,必须对南玉好,这样他无视起来才心安理得。
傅瑾川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
可今天中午,见南玉给宋楚送饭,胸口像是戳了针一样烦,他不承认,但潜意识已经默认南玉是自己的东西,现在东西要属于别人。
占有欲,嫉妒心,都在作祟。
他不要的东西也不想给别人捡。
“你就说那个小孩你打不打算负责?”
“负责。”
“我看你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行了,给你气的心脏病都要复发了,别跟老头子在这东扯西扯,不属于你的人,你也别惦记了。”
“我没惦记!”
“少嘴硬,赶紧滚。”
傅瑾川站在那不动,傅老爷子让人把白橙找来,让他二选一,老爷子单靠讲理逼他可能没用,但白橙站在那,傅瑾川不想离也得选离。
浑浑噩噩带着白橙走了。
白橙明显感觉他情绪不对,心慌询问:“瑾川,你还爱我吗?”
傅瑾川正在发愣,白橙眸色一冷,甩开男人的手,往车流冲,眼看红灯亮,车子都开始起步,傅瑾川反应过来,瞳孔骤缩,用最快速度将人拉回小道。
第一次对他说了重话:“你疯了?!”
白橙哭:“我疯了!我是疯了!是我对不起你,拖累了你,没有我,你可以跟傅太太好好生活,都怪我,瑾川,我爱你,我愿意消失,你放开,你让我被车撞死!”
傅瑾川后怕,把人搂进怀里,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气。”
白橙一个劲的伪大方,傅瑾川就吃这套,最后下定决心,跟南玉离婚,补偿白橙。
老爷子那边办事速度快。
两天离婚证到手,不是小本本,就是两张纸。
一份寄给傅瑾川,一份寄给南玉。
南玉那份是宋楚帮忙签收,灯芯打开,里面还有一层塑封的牛皮纸,好奇打开,谁给他寄什么东西了?自己也没买纸张。
又去看了眼信息,确实是自己的。
寄件方是国外。
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撕开袋口,抽出里面的文件,原主高中都没毕业,他自然也看不懂,去找洗脸的宋楚。
男人正拿毛巾擦脸,见灯芯进来,赶紧把毛巾拿开,朝他笑,“怎么了?”
灯芯:这里有个东西,我看不懂,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宋楚点头。
南玉把纸张递给他,宋楚略略扫过,眸底迸溅出的激动吓人一跳,灯芯紧张望着他,到底什么东西?
宋楚嘴角压不住的笑意,“这个世界,任何角落,你自由了小玉。”
灯芯愣了两秒,试探性比划:离婚证?
宋楚:“对,你跟傅瑾川没关系了,开心吗?”
灯芯咧嘴一笑,重重点头。
开心,当然开心,终于解放了。
虽然很喜欢傅爷爷,但爷爷是爷爷,傅瑾川是傅瑾川,傅太太的头衔,他不需要也不稀罕。
宋楚将文件放一旁,牵住灯芯的手。
真诚的问:“我可以追你吗?”
南玉笑得更开心了,就知道,宋医生才是乖老公,踮脚,直接把嘴往对方嘴唇贴。
宋楚:“……”
瞳孔骤缩,脑子里似有烟花炸开,噼里啪啦冲的他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南玉啾一口还不够,又去啵啵两口,可主动了。
“小,小玉。”
南玉弯眸:不用追,我们可以直接在一起。
惊喜来的太突然,猛烈,宋楚招架不住。
“真的吗?”
灯芯重重点头。
宋楚这下嘴角真的止不住上翘了。
他对南玉的感情,已经不能用喜欢形容。
他超爱,所以不想那么快占有他身体,一想到他受过的罪,就想把眼前人护在怀里,宠他爱他保护他,先把他的心填满,再说别的。
谁知道南玉一离婚,宋楚又告白,他直接把人拉去浴室,洗洗就要在一起。
把宋楚撩拨的呼吸粗喘,大掌攥紧玉手,摇头:“我不想你后悔,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南玉不要慢慢来,他就要快快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龟龟说的不一样。
先离了婚,但自由了,灯芯就想跟乖老公分享,宋楚最后没能经得住诱惑。
翌日。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醒来。
宋楚摸着他手腕,手缓缓下移,拨弄手指,忽然一个凉凉的东西套进指尖,南玉动了动,手从被窝抽出来。
无名指被套上了一枚玉戒,偏细,稍微用点力一掰就断,颜色浓郁,质地细腻,戒指好看,戴戒指的手更好看。
宋楚笑:“早,喜欢吗?”
灯芯眨眨眼睛,用手指画了一个问号。
宋楚半截身子忽然从他身上越过,去够右边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翻回来,亲了口粉白的脸颊,胳膊从他后颈穿过,抱住。
打开盒盖。
里面放着一对手镯,好似绿墨铺在水中,透感十足,顶级冰飘花,看着就价值不菲,南玉抬眸看向宋楚。
宋楚朝他笑:“还有。”
说着手指拨开盒盖,里面放了一条如意翡翠,宋楚把东西拿出来,上面是一条黑绳,系南玉颈脖上,跟着又把两镯子戴进他手腕。
灯芯没什么汗毛,胳膊白白的,还细,镯子戴上去,跟他想象中一样好看,玉戴玉,美。
“玉养人,戴着别取下来了。”
翡翠不像金子,还能炼化重新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东西不小心磕到碰到,不碎有裂缝也能心疼好一阵。
灯芯:容易碎。
宋楚:“碎了是给你挡灾。”
灯芯指了指宋楚:你
停下,好一会:有点迷信,医生不是无神论者吗?
宋楚笑着亲了口南玉,说:“那也看学什么医,信则有,不信则无,戴着吧,就算是迷信,至少好看是真。”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
灯芯:做饭会碰坏。
宋楚:“没关系,磕坏了我再给你买。”
买,南玉有钱,别说一对,就是一千对也买得起,但宋楚第一次送,意义非凡,他舍不得碰坏了。
南玉:我戴一只,左手不怎么用,右手先放着吧。
宋楚:“两只好看,听话。”
在男人极力劝说下,南玉妥协了,打算做饭的时候把玉取下,这样就不会磕着碰着,宋楚欣赏少年的手,真漂亮。
忽然想用它干不好的事了。
宋楚是个行动派,抓过被子,往脑袋上一罩,压住小灯芯,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出enen声。
……
春节。
傅老爷子邀请南玉跟宋楚去傅家过年,南玉拒绝不了爷爷,毕竟老爷子待他是真好,跟亲爷爷一样。
老爷子见南玉第一眼就说:“小玉最近胖了不少。”
确实长肉了。
头发补色,第一次不懂,选的染发店不怎么好,伤发质,两周左右就掉了。
后来宋楚给他用纯植物调配,健康不伤发,大概洗十次头左右掉,没有化学品,掉了重新染不伤头皮,渐渐宋楚就成了南玉一个人的专属托尼。
老爷子眼睛又瞅到他头发上,笑盈盈道:“跟了小宋,爷爷的小玉越来越好看了,爱人如养花,看来不假。”
灯芯抱着宋楚胳膊可黏糊了,脸上的幸福肉眼可见。
“臭小子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爷爷,你现在是爷爷的干孙子,别拿爷爷当外人,知道吗?”
灯芯点头,舍不得放开宋楚胳膊,就这么直接比划:他对我很好,谢谢爷爷。
傅老爷子欣慰。
这时门开,脚步声靠近,傅瑾川带白橙回来。
灯芯最近容易犯困,饭前必须睡一觉。
老爷子见他困的不行。
就让宋楚带他上去眯会。
傅瑾川回来,身边的白橙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老爷子认可他,但他没忘瑾川的上段婚姻是谁促成。
不然自己早该是傅夫人了。
“傅爷爷好。”白橙喊。
傅老爷子还是不怎么喜欢他,但有恩于傅家,也只能忍,“好,你叫白…?”
傅瑾川:“爷爷,他叫白橙。”
白橙想冷脸又不敢,这么久了,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装什么?
“小白,坐。”
白橙拉着傅瑾川一起坐,老宅太大,十步一个佣人,多多少少不自在。
佣人倒了杯茶递给白橙,手没接稳,不小心打翻,弄了一裤子的水,白橙本身就有怨气,下意识怒目凶道:“你干什么?!故意往我裤子上洒水?”
佣人赶忙道歉,想用纸帮白橙擦,被对方一把推开。
这一幕被在场的爷孙两收入眼底,傅瑾川没觉得什么,毕竟白橙的小脾气他一向能包容,傅老爷子眯了眯眸。
白橙对上傅老爷子深沉的眸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惊失色,慌忙站起道歉:“对不起傅爷爷,我,我,我第一次见您,不想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个阿姨故意把水泼我裤子上,我…我……”
傅瑾川替白橙解围:“小橙也不是故意,我带他上去换一条。”
老爷子嗯了声。
带白橙上楼途中碰见睡醒的南玉,宋楚还在房间叠被,他想下来拿点水喝,打着哈欠,对上傅瑾川那张脸,哈欠打到一半不上不下。
嘴巴慢慢合上。
离婚几个月,他一直回避这件事,也不回老宅,过年爷爷让把白橙带来,他才回,没想到爷爷把南玉也喊来了。
傅瑾川内心复杂。
白橙看见他就心虚害怕,怕南玉把真相抖出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怕给傅瑾川洗脑了,只要看见这个人在,心都不可能平静。
离婚前,傅瑾川对南玉的态度,白橙放心。
离婚后,明显能察觉他情绪不对了。
哪怕对自己依旧有耐心,白橙也怕。
他不敢赌。
搂紧傅瑾川胳膊宣示主权,仰着脑袋,可怜兮兮道:“瑾川,裤子湿了,我们先去换裤子好不好?”
傅瑾川眼睛一直落在那道粉白身影上,忽视了耳边娇语,白橙见此危机感更重了,“瑾川。”
南玉看了眼白橙,绕过他们。
还故意撞了下白橙,见他瞪向自己,心情好的不得了,穿着拖鞋忽然蹦蹦跳跳起来,要不是嗓子发不出声,估计都得哼小曲。
傅瑾川从未看过这么鲜活的南玉。
目光直勾勾盯着,直到身影消失,也没回神。
白橙表情微变,眼睛一红又要哭了:“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