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杨继刚又开始给巧儿洗脑了。
“镇子上住着真是好,啥都有,想买啥买啥。”
巧儿深有同感。
“俺没说错吧?咱娘的铺子生意火爆,要不是咱俩帮忙,她们得忙得脚丫子打后脑勺。”
巧儿赞同的点头,说道:“大秋婶子不是说了吗,咱们给她们减了重了。”
“大秋婶子她们来做工管吃管住,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嚼食呢!每个月还有工钱拿,可是比土里刨食儿强百倍呢!”杨继刚不无神往的说道。
巧儿回想林凤玲和刘玉环她们几个曾经的样子,灰头土脸与自个儿一般无二,如今她们穿着没有补丁的衣裳,脸色红润,特别是自个儿的娘,胖了,白净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也好看了。可儿和多儿穿着时兴的裤褂,端馄饨、卖包子、算账,与食客说说笑笑,哪像自个儿不是洗衣做饭就是下地干农活,滚得土猴一般······
杨继刚见巧儿沉默不语,知道自个儿的话起作用了,黑暗中不禁放肆的大笑,不过他没有笑出声。
“同样是姐妹,你看两个妹妹多体面。”杨继刚尽量使语气流露出对巧儿的无比心疼之意。
杨继刚将攻心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句句在巧儿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
听着巧儿翻来覆去,杨继刚得意地睡着了,梦里都在笑。
翌日一早,巧儿推醒了杨继刚,怯怯地道:“他爹,俺想留在铺子里干活。”
她断定杨继刚不会同意,家里有两个娃需要照顾,有一摊子活儿等着她去干,她已经想好了怎样说服杨继刚,成不成的总要试试才知道。
果然,杨继刚眼都没睁,说道:“别瞎想了,就算俺娘愿意给咱看娃,你娘也不会让你来的。”
“为啥?”
“你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将来嫁的嫁娶的娶,嫁妆彩礼都是靠铺子,你是嫁出去的女儿,难不成还分你一份?”
巧儿可没有杨继刚的心计,嘴一撅说道:“俺只要工钱,旁的啥都不要。”
本来嘛,铺子是娘和离后操持起来的,本就与她无关,她是不会去争啥的。
杨继刚心道: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俺大老远跑来干啥?
睁眼看看巧儿,“你真想留下?”
巧儿重重的点头。
“好吧,”杨继刚抚摸着巧儿的头发,叹口气说道:“你就留下吧,俺去和爹娘说。”那副宠溺深深感动着巧儿。
“俺看铺子里都是女流,没有个男人撑腰终是不行的。”杨继刚稍作思索状,又道:“你与娘说说,俺也留下。俺舍不得你,”说着亲了亲巧儿的手,无限深情地道:“来来去去咱们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巧儿的心里像浇了蜜一般,立马找林凤玲去了。杨继刚换了个姿势,使自个儿躺得更加舒服,心满意足的畅想起未来。
林凤玲已经起来了,见了巧儿,轻声问道:“咋不多睡会儿?”
“娘,俺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啊?俺蒸窝头,去灶间说。”林凤玲说着往灶间去。
娘儿俩一个和面一个烧火。巧儿将想法一说,林凤玲挺高兴的,“歌儿说了,还要再请两三个人。”
“太好了!俺还担心让娘为难呢!用自家人总比用旁人好。”
“是这话。”林凤玲表示赞同,“这事儿要和歌儿商量。”
“和歌儿商量?为啥?”巧儿不解,干啥和一个小娃商量?
“铺子的事俺不管,都是歌儿操持的。”林凤玲倒是没忘和高歌的约定。
当日高歌对林凤玲说:“娘,咱开铺子不容易,好歹也是雇了人的,您可别到时候只顾着面子啊。”
林凤玲也晓得自个儿没有本事,对经营铺子一窍不通,就说:“娘只管干活儿,别的啥也不管。有人说铺子的事儿只让找你,就说铺子是你说了算。”
巧儿哪里知道这些,瞬间石化。啥?过了年才刚十岁的小娃操持一个铺子?娘,你就是不愿意俺们来,也要找个合理的说辞啊!巧儿心内不满,难道真是杨继刚说的那样,娘怕俺来争家产?
吃过早饭,各人干各人的活儿。林凤玲将高歌拉到她的工作间,把巧儿两口子的意思说了。
高歌思忖许久,自从姥姥暗示她,她就留意杨继刚了,有时间就与他闲聊。她发现杨继刚为人精明,善于算计,说话都是留三分,干活儿都干在别人眼里,人看不见的活儿从来不干。这样的人高歌是不会用的。当然,这话是不能对林凤玲讲的。
“娘,雇人是一定要雇的,但是让大姐大姐夫做帮工,好说不好听。”
林凤玲道:“嗐!对外人只说大姐看着咱们太累,给咱帮帮忙。”此时林凤玲脑筋转的挺快。
“咱这铺子您也知道,用的都是秘方······”
不等高歌说完,林凤玲面露不悦之色道:“你姐你姐夫不是外人!”
高歌心中叹口气,就听林凤玲又说道:“你大姐妯娌三四个,她是最小的,难免受闲气,你大姐夫又支持她的想法,咱们也算帮帮你大姐。你不是常说女子要经济独立吗,娘以前受的苦不想让你们再受一遍。你大姐过得好了咱们也心安不是?”
高歌没想到林凤玲也能讲大道理了,还拿她说的话来堵她的嘴,拳拳慈母之心可见一斑。一留就是两口子,她实在不喜杨继刚,却又不能对林凤玲讲,只得点点头说:“好吧,让她们留下吧。不过,有一点,娘,馄饨皮、包子馅料一律不要对大姐大姐夫讲,咱靠着秘方挣银子养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俺知道。”虽有不快,毕竟是答应了,林凤玲借机说道:“俗话说,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总是自家人才靠得住。”
“娘,但愿如你所言!”高歌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凤玲说道。
林凤玲懵懂,很快便被喜悦代替,“俺这就告诉你大姐去。”
“娘,让她们来您房里,您也来。”
林凤玲脚步轻快的去了。高歌郁闷得很,希望不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