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花十五两银子买麻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会儿的工夫飞进高官屯人的耳朵里,传着传着就变成“高歌花好几十两银子买麻袋”,一时间有羡慕的,又嫉妒的。
吃过晚饭,林凤玲和高歌抱着麻袋去了高树声家。高树声一家和高建功一家正坐在院子里说话儿。
“二叔,你不知道,歌儿那娃真是天上派来的······”高建功一想起高歌教他开的梯田就心花怒放。
“咋啦?”高树声问。
“咱村有多少人想在山上种粮食,不是因为存不住水,种不了吗?”
“是啊!”高树声深深叹口气,他爹曾经也试过。
“歌儿教俺一个方法,可以在山上种庄稼了!”高建功抑制不住的激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高建功身上,不可置信的催他快讲。
高建功捡起一块石子,边在地上画边讲梯田的原理。毕竟从没见过,靠想象是不行的,因此有的听的一知半解,有的听的迷迷糊糊。
“唉!”高建功扔了石子,“明儿跟俺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林凤玲和高歌抱着麻袋走进来,树声婶子忙拿了小板凳招呼她们坐。
“二婶子,这是歌儿买的麻袋,拿几个来给你们用。”林凤玲说着拿出三条放在树声婶子面前,又拿出三条递给乔红珍,把手里剩的三条递给树声婶子,又道:“这几条给她叔们。”
众人一听是麻袋,纷纷拿起来细细看,感情这就是那金贵物儿。
“这么老大,得装多少粮食!”高建功两手提起麻袋的两个角与自己的身高比量着。
“听赵不四儿说歌儿买麻袋的时候他正好在,说这东西就是装小米都不漏。”树声婶子把麻袋举起来,凑近看果然密密的没有空隙。
林凤玲笑着道:“看着挺密实的,还能装,大筐二筐的干菜装进去,才装了半袋。”
树声婶子忽然想起来村里的传言,就问高歌:“歌儿,多少钱一条?”
“五钱银子一条。”高歌如实回答。
众人皆倒吸口凉气。村里的传言,高树声、高建功、乔红珍以及林凤玲和可儿因干活去了没有听说,只有树声婶子在家,她听人说高歌买了三十条麻袋,花了五六十两银子。如今听高歌一说,三十条麻袋也不过十五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比起传言来差了好几倍呢。
“唉!”树声婶子叹口气:“人嘴两扇皮啊!”遂把传言说了一遍。
乔红珍说:“这么添油加醋有啥意思!无非是眼馋歌儿挣了银钱。”
高树声摇头道:“老大媳妇,要真是眼馋也就罢了,就怕存着坏心思。”
树声婶子立马明白高树声的意思了,对高歌说道:“歌儿,你要记住财不能露白。”
高歌点头,心里叹息,真是人言可畏啊,以后行事要多个心眼儿。
林凤玲道:“歌儿倒是也说了买麻袋的时候,赵不四儿阴阳怪气的。”
高建功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歌儿如今在高官屯是最趁钱的,虽然曲家院墙高,毕竟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没个男人撑着,万一有人动了歪心思······
高树声和高建功无论如何也不要麻袋,这么贵的东西他们拿不起来。
“二爷爷,大伯,你们就拿着吧,粮食比麻袋更金贵,麻袋盛粮食盛得多,又不会洒落,再说了,一条麻袋能用几十年呢,值!”高歌劝说道。
大家都知道高歌的性子,不要肯定是不行。
“歌儿,每家一条就成。”高树声说。
“二爷爷,一条哪够用?”高歌扳着手指头道:“红高粱、白高粱、棒子、麦子,还有黄豆、绿豆······您说够用吗?我买了三十条,五六十两银子呢,您不要,我的银子不白花啦?我自己又用不了这么多。”高歌故意把“五六十两银子”说的特别重。
树声婶子道:“他爹,就都留下吧。歌儿有啥好的都想着咱们,别拂了她的好意。”
“就是嘛!”高歌朝二奶奶挤了挤眼睛,她知道二爷爷从来不驳二奶奶的话。
果然,高树声不吭声了。
“你这娃真舍得花银钱。”乔红珍嗔怪道。
高歌小脸马上笑开了花,“给自己亲近的人花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大家又聊起梯田的事儿,一提梯田,高建功就兴奋得不得了。树声婶子把凉透的绿豆汤给每人盛了一碗。
高歌喝了两口,浓浓的绿豆味儿,真是解暑佳品。
“大伯,准备什么时候盖房?”高歌问高建功。
“对哦大嫂?”高歌给林凤玲提了醒。
高建功说:“俺们和你二爷爷商量了,明年秋后就盖。”
“为什么要明年?还秋后?”高歌不解。
高建功笑了,“你小娃子家家的不懂,盖房麻烦着了。”
乔红珍接着道:“咱这是山区,盖房要用土,得一车一车从别处拉来。光拉土就得一两个月,有了土才好脱坯。坯脱好了还得在太阳底下暴晒,半干了搬到阴凉通风的地方等着干透了。还要割芦苇扎靶子,房檩得在河里泡几个月才能用······”
听的高歌直咂舌,单准备工作没个一年都完不成。
“那,冬天······”高歌担忧地道。
树声婶子笑道:“歌儿不用担心,冻不着你大伯娘。俺们有两盘大炕,对付过冬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还有你几个叔叔家呢。”
高建功一家能有地方偎冬,高歌就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