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深知这个计划对高歌的重要性,回去后只对他家爷讲了,连自个儿爹都没说。
睿王爷听罢沉吟不语,小唐轻声问:“爷觉着这事儿不可行?”
睿王爷摇摇头;“我是觉得这个娃竟比比干多一窍。”
小唐听爷这样说,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爷否定高歌的想法,他不忍看高歌被泼冷水。
用晚膳的时候,睿王爷一直在走神,睿王妃聪明的不加询问,等进了内室,睿王妃才开口。
“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睿王妃为睿王爷脱去外衣。
“不是烦心事,是想不通的事。”
“哦?”睿王妃饶有兴味的看着睿王爷,“竟还有王爷想不通的事?”
睿王爷慢慢道:“长姐收留的高歌一家,你还记得吗?”
睿王妃笑道:“睿哥这话说的,哪次给长姐送东西不是我打点?说也奇怪,按说长姐收留了高歌一家,用的吃的应该比以往多才是,可是,每次小唐回来都说上次送的东西还有不少,难道,她们自己有积蓄?”
“哪里有什么积蓄,她们到长姐那里借住的时候,只有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那怎么······”
“我与你说过的,那个叫高歌的女娃······”
睿王妃点头:“嗯。”
“她完全是靠自己让一家人吃饱穿暖的。她先是挖草药,后又带着她们全村的人找蠽蟟皮,不但自己挣了银子,还让全村人都挣了银子。如今,她又想在镇子上开包子铺,就卖那次小唐带回来的包子······”
睿王妃马上想起来了,那次小唐带回来的包子她们都没吃够。
“卖那个野菜包子吗?哦,肯定好卖!”睿王妃很有把握的道。
就连嘴刁的睿王爷都连说美味,几乎每天都念叨两遍野菜包子,可惜再也没吃过。
睿王爷将小唐的话细细讲与王妃,王妃认真听着,她也没想到穷乡僻壤之地竟有如此钟灵毓秀的娃娃,眼界胆识过人,她都想见见这个小女娃了。
一晚上的话题都围绕着高歌。
睿王妃忧虑道:“晾晒的问题解决了,晒干的野菜怎样存放哟!那么多。”
睿王妃的话使睿王爷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他一拍桌子,吓了睿王妃一跳。
“南边儿有种叫‘麻袋’的物件儿,可以装细碎的东西而不会漏出来。”睿王爷笑眯眯地说。
睿王妃掌管偌大王府的内务,岂是等闲之人?略一思索,便笑道:“王爷是想从南边儿运过来?”
睿王爷涉猎广,大大小小的生意遍布大宏国。去南边的时候见那里的人都用麻袋装东西,因为路途遥远,运过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因此作罢。
睿王爷哈哈笑出声:“如今想来,还真是好那,装什么东西都不会漏。”
随即,睿王爷传小唐的爹唐总管来见,吩咐他着得力的人去南边儿买两车麻袋,要日夜兼程,急用。唐总管自去办理。
高歌若知道有位素不相识的大人物给她解了接下来的燃眉之急,不定怎样激动呢。
高官屯的人每天打菜,晒菜,编席子,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打菜可比找蠽蟟皮费事儿多了,因此都没有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亲朋好友。赵二狗家的亲戚去世了,赵二狗和他爹娘去吊唁,才把高歌收麻绳菜的消息带出村去。慢慢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一时间麻绳菜成了金贵之物。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村民为了不占自家地方,麻绳菜一干就给高歌送去。起初没觉得怎样,随着干菜越来越多,高歌才意识到她又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器物装干菜。这可是把高歌急坏了,四处打听有什么东西可以装干菜。
在那个时空,装量多的东西也只是用背篓、筐或竹匾,奢侈点儿的用缸。背篓、筐和竹匾其实盛不了多少东西,缸又贵又不好搬动,还占地儿。高歌实在没有办法了,跑到镇上买了一口大缸,算解了燃眉之急。
十几天后,有两辆马车缓缓朝高官屯方向而来,停在村口的柳树下。车把式卸了龙套,让马去吃草,自己则坐在树下歇息。
村口的空地是各家各户的晒场,此时晒满了麻绳菜,每家留一个孩子看场,以免被鸡啊狗的祸祸了,实则也是怕别人偷了去。
孩子正无聊,见了大马车,纷纷围过来,问他们是干啥的,车把式和孩子们闲聊起来,说他们是从南边儿运了麻袋去镇上卖,不知是不是走错了路,到现在也没到镇上。
孩子们也听不懂“麻袋”是啥,更不知道镇子怎么走,有个孩子说:“高歌常去镇上,她知道,俺给你喊去。”说完跑去找高歌了。
高歌一听有卖麻袋的,天啊,真是老天相助啊!飞快跑到村口,一见那四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明显是经过长途跋涉来的。
高歌稳住因激动而怦怦跳的小心脏。
四人中的头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见喊人的小女娃领着一个比她大些的女娃来了,一猜就是高歌了,不由得窃喜。
“小姑娘,我们是从南边儿运了麻袋去镇上卖的,大概走错了路,也不知道离镇上还有多远。”说着一指那些孩子,“她们说你知道去镇上的路,还请告知。”
高歌听他确实带着南方口音,她们这边的人称孩子为“娃娃”,而他则称“小姑娘”,遂指着通向村外的路说道:“顺着这条路走,向左有条岔路,拐过去一直走,大概十几里地就到镇上了。”
魁梧大汉卢本正后知后觉的道:“看见那个岔口了,咳,那才是去镇上的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