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局三分,百姓为先
作者:今时一   将军女扮男装,绯闻乌泱泱最新章节     
    年关将近,关口事务繁忙,风珏整日扑在关口,无空回海棠苑照管,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柳子歇先一步将左戎给派了过来。
    有左戎坐镇海棠苑,海棠苑的生意,越发的顺。
    又因年底时节,来此消遣的客人不少,各方面的信息也获取了不少。
    当这些消息送到风珏手上,经她一汇总,得出了几个结论。
    其一,定安城里的局势,比她想的还复杂,楚王、齐王皆已各成一派,并握有与东宫相抗衡的力量,大渝泱泱朝堂,暗中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朝局。
    其二,北地九军的兵权,依旧是三方相争夺的重头戏。东宫不缺武将重臣支持,但也不想拱手让人;齐王亦有武将追随者,但这人自来争强好胜,尤其在楚王唯一的弱处就是无兵方支持的情况下,这二位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楚王得逞的。
    其三,这三派虽说各有能臣追随,但也并非铁板一块,不可击破,尤其是东宫,户部尚书跟国舅爷之间的矛盾,依旧尖锐,要不是皇后娘娘从中斡旋镇压,这两人压根没法见面,毕竟是杀子之仇啊。
    说到此事,经过从余山、谢临等多方打听,她才弄清了这件事的原委。
    当朝皇后郭氏,出身宣州,原礼部尚书郭怀宇之女。
    宣州郭氏家族是前朝名门,属关陇贵族集团,又是当朝开国功臣之一,可谓根基深厚。
    这位皇后,自身亦是知书达礼,内有乾坤,虽圣宠不足,但也一直稳坐中宫。
    其兄郭良川任义阳侯,封地在钦州,其子郭坤醉酒失手,打死了户部尚书李彬的独子李承兴。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是年过半百且只有一子的李彬,又因仇人的身份特殊,与东宫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位户部尚书便绕开东宫,一张状纸直接送到了英武殿。
    情急之下,这位内有乾坤的郭皇后,选择了帮理不帮亲的断腕手法,当即素衣散发跪行至英武殿,叩首请罪,以此保全了户部对东宫的支持。
    要知道,东宫私库若是没了户部送的银子,那可运转不起来。
    稳住了户部这一头,回过头去,母族那边可不好安抚,但这位皇后手段实属了得,先是说通了国舅爷郭良川夫妇,将庶子郭锐养在主母名下,记为嫡子,这位国舅爷本就不爱嫡妻,宠爱妾室许氏,也就顺水推舟了;然后,这位皇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皇上特意下旨封郭锐为小侯爷,恩准其进宫入国子监,跟皇子们一同上学。
    但,事无双全法,国舅爷郭良川家宅自此难得安宁,风言屡出,仕途也屡出风波。
    事事不如意的义阳侯,心境易损,渐生恨意,他便将这份恨转移到了户部李彬的头上。
    能稳坐户部尚书一职,可见李彬也不是个怕事的,这头受了郭良川的敌意,他在给北地九军拨粮拨银一事上就越发的大方。
    这老滑头他很会拿捏分寸,这事也做地花妙,给将士准时发钱发粮一事,纵使天王老子来了,也寻不出半点错处。
    但妙就妙在,以前北地九军要钱要粮的时候,很少能准时准量,尤其在出了腐粮案后,也不曾给北地九军足额的军饷钱粮。
    户部尚书李彬跟国舅爷家的恩怨大抵如此,面上看似和睦,实则也是暗流涌动。
    神仙斗法,小人遭殃,历来如此。
    还好郭皇后暂时还稳得住局面,不至于闹得太难看,等这局面彻底维持不住的时候,就难说了。
    再反观楚王这边,除了无兵方支持这一弱处,别的方面,堪称无懈可击,暗里追随他的能臣、门人皆随正主,不仅沉得住气,还能文能谋,最主要的是他颇受寒门新贵一派的支持。
    寒门新贵,那可是能在一众老臣中间掀起风浪的存在,新旧更替自来如此,楚王未来的路,注定有大动荡。
    再看齐王这边,虽然母妃淑妃娘娘被打入冷宫,降为嫔,但追随者文武俱全,且母舅家世代皇商,堪称万事俱备的存在。然,这人本身有个致命弱点,受不住激将,冲动好战,心机城府逊色于上头的皇兄们。
    细阅消息及此,风珏陷入了沉思,忽然生出一股寒意,被如此强大的三方对手合而攻击,再强的人,赢的局面也几乎为零,何况还是本就没有根基,只有一众武将追随的北晋王呢?
    将军和北晋王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是有预兆的。
    或许他们不是看不明白局势,只是因为他们不屑于去争,从始至终,他们为的只是守国门、护百姓罢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官将。
    为官为将者,当以百姓为先!
    不以百姓为先的官将,那就不是真正的官将。
    现在,反观这三位尊贵无比、红极一时的皇子,所作所为,无一值得自己追随拥护,这也是她当初为何在扶风城待了两月,后来又在雁门州遇上楚王时,她没有走上前去的原因。
    思绪被扰乱,心绪也低落下来,再往后看那些林林总总的消息,就没了兴致。
    正当她预备将密信丢入火盆里时,又被角落最后一处信息吸引住了,这条消息未表明出处,说的是西厥王庭的事,西厥王图库野娶了贵族阿史那族长的女儿阿史那米兰为侧妃。
    盯着那处笔墨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才将这密信烧毁。她暗想,左戎整理的时候没标明出处,应该是余山从西厥那边带回的。
    本就情绪不佳,看了此信后,更加低落,不为别的,只因她想起了那一袭红盖头下的一张雪白小脸。
    成婚未过一年,丈夫另又新娶,作为女子,她一定不好受吧。
    但能怎么样呢?独自在异国他乡,身后连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苦,外人永远不能体会。
    她想起玉屠夫最后郁郁而终的那些日子,深深叹息,就连玉屠夫那样粗鲁的人,也会被情肠所伤,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玲珑女孩儿呢?
    如此种种,可见情肠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心者,有所累。
    但愿那女子是个无心的,别被一腔情意所自扰。
    柳子歇说得对,目前大渝跟西厥之间的局面,还算平衡,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若有一天打破平衡,若她无心无所扰,届时,再回故土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为何,她一直将那女子搁在了心里,明明她们素不相识,只有出关那日的一拜之缘。
    后来她才知道,她与那女子的缘分,又何止一拜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