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道而行,风中问路
作者:今时一   将军女扮男装,绯闻乌泱泱最新章节     
    风珏这一觉睡的久,到第二日晌午才幽幽转醒,醒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她哪里知道,余山昨夜敬她的那两杯酒,是蜀地出名的圆度白,那可是最地道的高粱酒。
    所以啊,那看似文雅的二帮主余山,也只是看似文雅。
    这位二帮主,徒有一副文雅的皮囊而已,内里实则坏着了,所以,她决定以后离此人远些。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兜兜转转,又到一年年底,除夕一过,很快就是元宵佳节。
    正月十五一过,余山再度出门远行,这次,风珏领着左戎跟贺连生趁机一同离开。
    帮主余锋亲自送她们到山门口,好一番惜别。
    周数那个碎嘴子,一直念叨,下次再会面的时候,定要赢了风珏,抢走那把归山刀。
    面对这碎嘴子的约战,她懒怠废话,一口应承了。
    跟着大部队一路南下,直到出了雁西郡地界,风珏才拜别余山,另行他路。
    余山拨了辆马车给她,另又拨了两匹骏马,然后对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公子酒量尚浅,出门在外,莫要与人贪杯,若是不小心露了马脚,就得不偿失了。”
    风珏抱拳一礼,先领了情,后回击道:“出门在外,本公子也不是谁的酒都喝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哪杯酒能喝哪杯酒不能喝呢?”
    她盯着看似温润的余山,尽量不牙咬牙切齿,沉声问,“是这么个理不是,二帮主?”
    余山知她这是在拿话刺他,也不否认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很是坦然地点头表示赞同,看她那一副不吃亏的模样,甚至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他可跟他那个憨厚大哥不一样,走南闯北这些年,阅人无数,见多识广,要想从他手底下打马虎眼,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他素来只看重能力,不在乎别的,所以也不会拆穿她的身份,哪个男子醉酒后会去雪地里滚一遭?
    还有,那茫茫飞雪间初初一瞥,便被那容颜定住了眼,真是好生冷烈英俊的脸。
    他定定瞧着她,看她隐忍,笑着回话,“是这么个理,希望公子能保留这份戒心,”他一边说,一边抛过来一物,“出门在外,诸多身不由己,若有推脱不过去的酒局,记得提前用温水吞服一粒。”
    余山丢下这句话后,便直接挥鞭打马离去。
    风珏一扬手,就接住了他扔过来的一物,细瞧一眼,是个青釉小瓶,她捏住那个青釉小瓶,望着那个挥鞭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
    他话里话外都含着几重深意,细思便觉可怖,这人远不是面上看到的那样纯粹温良,以后还是离地更远些为好。
    等大部队远去后,风珏才翻身上马,跟之前与贺连生商议的一样,他们分道而行。
    目送贺连生驾车渐行渐远,左戎才翻身上马,并驱马靠近自家主子,但他被主子凝重的神情吓到了,于是结巴地问,“主......主子,怎么呢?有,有什么不对吗?”
    风珏自嘲一笑,冷声道:“没什么不对,都很对,就是太对了。”
    左戎反应迟缓,没跟上主子的心思,他需要主子分析给他听。
    风珏见他一脸懵,冷冷看着远处,沉声问,“我们有几匹马?几辆马车?有几个人?”
    左戎不假思索的回话,“两匹马,一辆马车,三个人。”
    “是不是全都恰好?”
    左戎闻言,面色骤变,惊呼出声,“二帮主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分开走的?”
    “他不仅知道我们会分开走,还给了我们分开行走的体面,这份心思,岂能容人小觑?他可不止是你看到的那样和善,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温良!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人!”
    左戎咽了咽口中津液,羞愧地低了头,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他跟将军一样温厚,便也没了戒心,犯这样的错,着实不该。
    提点到此,风珏便也止了话头,她驱马慢行几步,又回眸道:“过些时日,待此间事了,你就回山上,把我屋里那些兵书读完,读透。”
    左戎乖乖答应,纵使心里想要辩解一句他在哪里都可以读,却还是不敢。
    主子跟将军也不一样,跟将军说话没这么有压迫感,他没那么怕。
    东风未来,春寒料峭。
    他们策马一路向北,双袖满携风寒。
    从初春伊始,到三月春末,也没能寻到那位失去踪迹的谢将军的弟弟,以及奶娘母子,寻不到,忧急,她们却也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一直寻到四月末,北晋王被押解归京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她才勒马停步不前。
    这期间,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原本所有的谋划都被无声终结,她寻不到一个更好的出路。
    没有王爷,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爬不到朝堂,到不了朝堂,她又怎么为将军沉冤昭雪?还一个真相给将军,怎么让天下人知道真相呢?
    若是就此忍气吞声地放下,也不是做不到,就是心有不甘,将军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天下人应该知道真相。
    她风珏这个人,心中有杆秤,分得清是非善恶,也辨得出忠奸,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有些底线就是碰不得。
    而这一次,就是触碰不得的底线,真相是白骨,不是他们随口杜撰的叛徒败将。
    良将可以战死沙场,黄沙埋骨,也可以尸骨无寻处,但绝不可以死在自己人的阴谋算计里。
    有些骂名可以背,但诬名背不得,因为一旦背起来,就是万万年,死也不能瞑目。
    天下人应该知道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里,作了别人的手中刀、口中枪,还不自知。
    也许自己会有变麻木的一天,但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不想真的成为麻木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四月末的风,依旧寒凉,她将自己扔在风里,无声地询问自己,这条路要怎么走?
    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无果。
    风中翻过新绿,抬眼望,枯木逢春,满山绿意,曾经那满山遍野的落雪冰封,如今早已消失殆尽,唯有这欣欣向荣的春色,无边无尽。
    无论曾经下了怎样大的一场雪,又冰封了大地多久,春意总会到来,再次漫延山河人间。
    曾路过那场大雪里的朔风,如今到了人间四月天,也变的柔和,翻开青山书册一页又一页,字字句句,篇篇章章,无一不描述着天地人间四时回,来来往往一年复又一年的轮转更替。
    风吹尚有四季之分,水过四时亦有形态之别,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我风珏又怎能不转一转?
    今时轮到你转,来日也必定会有我转之时!
    一山更有一山高,鸿蒙江山,才人代出,一代一代,代代相传,代代更替,方有今时。
    今时不予我运,来时必有一得,终其一生,也等得。
    所以,她要去寻找一个机会,寻一个靠山,以作自己向上攀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