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薛定拿过来的这些酒虽然度数高,但分量实在不多。然而谁料一场篝火晚宴过后,除了有值班任务的战士,其余的人竟都已脚步踉跄。
罗兰和柳香一早便已经不省人事了,圣女见到好酒,根本就停不下来。这会儿也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车炮就更不用说了,这王八蛋上辈子肯定是渴死的。这些酒足足让他糟蹋了两坛,还说自己千杯不醉。结果,现在已经睡得跟头死猪一般。薛定足足安排了八个人才把他给抬进了屋里。
赵恺还好,只是喝了两碗暖暖身子,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现在这整个雪城的安危,还得靠他这个守卫大队长。
不过最乖的还是茶姑,她整晚滴酒未进,现在城里流民的所有大小事务都是她这个小丫头在管理。虽然她的年纪不大,但薛定安排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她办不好的。
现在整个雪城被薛定一共分成了四部分:
一是民区,主要用来安置流民和农作物种植。他们每个人的任务除了一些基本的工作,还要听从薛定安排的特殊任务。
二是牧区,主要是用来圈养马、羊、鹿、猪这些。现在薛定手头上的猎人并不多,山上的猎物也不多,所以他能捕到的猎物也非常有限。
三是工厂,这可是薛定的命根子,能不能在这乱世活下去,能不能在这鬼天气中苟延残存,全得看这个工厂了。
四就是薛定他们住的地方,这地方不大,就在工厂旁边,不过平时都由罗兰和柳香负责安排人来把守。
不过今晚她们都喝多了,所以这个任务也落到了茶姑身上。
虽然今晚薛定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一直死撑着,所以倒也不至于失去意识。在安排好一切后,他才让人把圣女她们三人给背了回去。
薛定的木房子有两层,一楼是他办公的地方,二楼的面积只有一楼的一半,上面是他的卧室和小仓库。
不过,他的卧室并没有床榻。所以平时睡觉就是铺一张被褥直接躺地板上了。虽然说不上有多舒坦,但比起冰天雪地,那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
因为在马车上待习惯了,所以现在圣女她们也还是和薛定挤一块,不过薛定让她们每个人自己卷一张被铺,大家互不打扰。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滚到哪里,那三个娘们也挤到哪里。
把她们三人都安置好,盖上被子,听到她们都打起呼噜后薛定才又下了一楼。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没有停过,基本每天晚上都熬通宵,不停地做实验,不停的测试。
虽然目前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成果,但离他想达到的目标还遥遥无期。武器这一块还好解决,就是粮食这一块始终是个大问题。
虽然说现在从一些战斗中他们能获得一部分的物资,但他猜测,用不了多久那些胡人便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就算他们还会过来,恐怕也不敢再骑着马过来了。
所以,薛定必须要让这里的粮食能够自给自足。不管是谷麦还是牧草,他都得开出一片新天地才行。
不过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整个基地的建造还是太慢了。他不知道下一波寒流会什么时候过来,但这恐怕不会太远。
不管怎么说,留在地面还是太危险了。所以基地最终还是得建在地下,毕竟地下的温度会比地面高出不少。
晚上的气温非常低,薛定在办公桌前,他的身旁还放着一盆火。这时他正在一边烤着篝火,一边画着图纸。
“漆包线漆包线…哎,哪来的漆?松脂?哎,不行…”
薛定边烤着火,边在做着方案。虽然脑袋晕乎乎的,但倒不至于到没办法思考的程度。
有了车床,想要制作发电机和电动机其实都不难。发电机无非就是定子、转子磁铁和线圈,这些薛定现在都能做出来。
然而,就在他把所有零件图纸都画出来以后,他却发现他忽略了一样最不起眼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就是包裹铜线的漆。
没有漆就做不了漆包线,没有漆包线,那整个发电机的体积不但会增加好几倍,而且效率还会降低。这样一来就算把发电机做出来。实际的作用也不大。
就在薛定想得焦头烂额时,忽然一个身影轻轻地朝他走了过来。薛定刚一想转身,却被对方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七七,你…怎么起来了?”
闻到对方淡淡的体香,薛定一下子便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怎么,遇到烦心事了?”
圣女贴着薛定的耳边,轻启朱唇,吐气如兰,声音中却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也不算…七七,你…”薛定忽然心跳加速,脑袋中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倘若人生的旅程仅余下最后一晚,你将以何种方式去镌刻这段最后的时光?”圣女忽然把脸贴在了薛定的背上,轻声的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些呢?”
“我就是有此好奇罢了…”忽然圣女的手在薛定的身上游走了起来。
“七七,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薛定呼吸加速,连忙抓紧了圣女的手。然而,他刚站起身,却被圣女轻轻一撩,随即,他们两人便一下摔倒在了地板上,险些就把那个火盆都撞倒了。
“公子,不知你可愿与我共度今宵?”圣女身姿轻柔,缓缓贴近薛定,她玉手轻抬,摘掉面纱,露出那绝美绝伦、倾国倾城的容颜。
“不是,七七,你听我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可为何我们如今还能够彼此相拥?”
“因为…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公子,你为何畏惧?”
“我…我没畏惧啊。我只是不想伤害…”
“可你已伤害了我…”
“啊?七七,你听我说,其实我不属于…”
薛定话没说完,他的双唇忽被一片温润覆住。刹那间,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陡然加快,就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周身被那强烈的悸动与慌乱所席卷。
几番缱绻缠绵、云雨巫山之后,薛定只觉周身疲惫不堪,于恍惚迷离间渐入了梦乡,沉沉地睡过去了…
“公子,起来吃午饭了!”
在朦胧的意识之境,薛定隐约捕捉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艰难地从沉睡的深渊中拉扯出一丝清醒,刹那间,周遭的喧哗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嬉笑的打闹声、打铁的叮当声、锯木的沙沙声、车床的嗞嗞声…百般声音相互缠绕交织,就像是共同奏响了一曲象征和平与繁荣的恢弘乐章,彰显出一片生机盎然、热闹非凡的景象。
“我再睡一会儿…”
薛定嘟囔着,睡眼惺忪地伸出手臂,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仿佛要将那一丝温暖与柔软紧紧锁住,继续沉醉在这片刻的慵懒与安宁之中。
“杨杨,我也要!”
“嗯?”薛定瞬间睡意全无,连忙睁开双眼。
这时,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极为熟悉的人字木架屋顶,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侧旁有一个脑袋,正咧着嘴,笑得极为诡异。
“哎呀我去…”薛定整个人猛地一哆嗦,随后,他连忙松开了怀中的她,迅速坐起身来。
“罗…罗兰?”
薛定连忙揉揉眼睛,这时他才发现,他现在正躺在二楼上,而他身旁的人竟是罗兰和柳香。整间房屋里却不见圣女的踪影。
“公子,你醒了…”说着,罗兰便为薛定披上了一件斗篷。
“你们…我…我怎么睡在这里?”
薛定努力的在脑袋里搜寻着与圣女缠绵过后的记忆,然而,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是风姐姐把你背上来的啊,你不记得了?”柳香手中正拿着薛定的靴子,咧着嘴说道。
“七七…背我上来?什么时候?”薛定抓抓脑袋,说道。
“昨夜啊,你们完事后,你睡着了,她就背你上来了呀。”
“昨夜…卧艹,你们看见了?”
“嗯!”柳香和罗兰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你们…你们不是喝醉睡着了吗?”薛定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
“你们把架子和那些瓶瓶罐罐都打碎了,把我们吵醒了…”
“然后呢?”薛定又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下巴都差点惊得掉下来。
“然后我们…我们就在上面看着…嘻嘻,杨杨,今晚我们一起好不好?”柳香一脸笑嘻嘻,而罗兰则红着脸转过了身。
“哎呀我去…你们…”薛定的脸都开始发烫了,然而柳香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就像个狗脑袋似的。
薛定拍了拍脑袋,这回真的是糗大了,真是喝酒误事。这事发生就发生了,竟然忘了这两个丫头还在,竟然还把她们吵醒了。
“害什么羞,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我们女子都未曾忸怩,你又何须惧怕,是吧?凤姐姐所言极是,女子便更应主动行事!”柳香笑道。
“主你个头,七七呢?”薛定连忙把衣服和靴子穿好,随即爬了起来。
“风姐姐…呃…今早似乎未见到她的身影呢。”柳香微微嘟起玉唇,轻声说道。
“没见到?”薛定说着,便又看了一眼罗兰。
“公子,昨夜风姐姐将你背上来,随后便独自离去了。”罗兰轻咬嘴唇,缓缓说道,眼神中似有一抹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离开?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薛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说,让我们务必尽心竭力伺候公子。”罗兰略显羞涩地说道。
“糟糕…难不成她…”
薛定突然记起来了,昨天晚上圣女的一系列行为好像都在表明,她是在跟自己告别。她之前说过有一天会离开他,难道就是今天…
薛定没再多寻思,火急火燎地就从楼上奔了下来。就在他快要冲出门的当口,忽然他又扭头撂下一句话:
“兰兰,香香,你们去找茶姑问问,看她见着七七没有!”
“七七,你不是这样捉弄我吧,你想要你就早点,不是…你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呢?怎么能这样就突然走了?”薛定一边疾步奔跑,一边喃喃自语。
赵恺负责外围防御工作,周边布满了明岗暗哨。倘若圣女不是有意避开他们,那他们肯定就会有所察觉。
要是她被赵恺他们发现了行踪,那就意味着她这次离开并没有危险。反之,要是她极力不想让众人看到她离开,那就表明她这一去恐怕会遭遇危险。
然而他问了一圈,根本就没人看见圣女离开。薛定发现,她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只带了自己的那把佩剑。
足足等了一个多月,薛定依然是不见圣女回来。她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又或者说她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然而那一晚的场景,却一直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七七,你还欠我很多东西…好端端的,跑哪里去了?留在这里不好吗?”
薛定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手持一支望远镜,坐在一座小雪峰上远眺。入目之处,唯有一片白茫茫的林海,再无其它。
就在这时,罗兰也爬上了小雪峰,坐到了薛定的身旁。
“公子,工厂方面刚刚传来消息,你所要的配件皆已制作完成。”
“好!”薛定淡淡地回了一句。
“公子,你可是在思念风姐姐?”罗兰轻轻偎依在薛定的身旁,小声问道。
“哎,我只是在担心她…”薛定摸着罗兰的脑袋,说道。
“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罗兰说道。
“恐怕不会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有时虽会有交集,但终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我此生都将坚定地陪伴在公子身旁,绝不会有半分离开之意!”罗兰神色坚定,赶忙说道。
“但…要是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们呢?”薛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公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有一天要去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呢?”
“我必然能够同行,无论公子前往天庭亦或地狱,我都将坚定地陪伴于公子身畔。”罗兰语气笃定地说道。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