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萝陪她娘和照看小院的人熟悉了,处理好伤口,安排好一切才回靳家。
她答应要给靳无尘一个交代。
“你和王佑实怎么认识的?”靳无尘问。
“你还记得沈先生吗?”
靳无尘记性很好,何况那个大夫还帮忙救活了费止游:
“记得,就是你朋友推荐的那个大夫”
楚萝说:“我不认识王佑实,但是我朋友和王佑实他们结识,还有些往来”
“朋友请他们帮我,他们也就帮了”
靳无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王佑实那群自以为是的人帮忙。
而且这个朋友和楚萝什么关系?
楚荫镅是当着楚萝的面招蜂引蝶,她可并没有反驳。
而且他姓楚萝有这个本事。
但是八九岁就能把人引得上门求亲,恐怕就没那么简单。
靳无尘推测,这人十有八九是男的,还是开口问:
“你什么朋友这么厉害,男的女的?”
“就是一个很会弹琵琶的朋友,我也会弹点琵琶,所以就结识了”
靳无尘一听就明白,这朋友是男的。
“他喜欢你,你们互为知己,所以他才竭尽全力帮你?”
靳无尘看似疑问,实则心里已经下了结论。
楚萝可不傻,要是让他针对隐山,那是自找麻烦。
“我这朋友,喜好小众些”楚萝说得有些遮掩。
靳无尘一愣。
楚萝继续说道“他不喜欢女子”
“能理解的人不是那么多”
靳无尘若有所思,想必楚萝并不介意。
他知她只是看着循规蹈矩,实际却是什么都不拘泥。
“他叫什么名字?”
楚萝如实说“庆楼以前的琵琶乐人,隐山”
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不会再以隐山身份出现。
他想找也找不到。
“还有,定亲之后我还和书生来往,确有其事”
楚萝主动说了出来。
靳无尘有些苦恼,夫人太受欢迎了些,留给他的情敌太多了些。
可偏偏不能采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开口问:
“你是想借由他们逃婚?还是早有心上人?”
“是楚荫镅嫁不出去,他们让我冒着楚荫镅的名,去和那些书生有些往来,想李代桃僵,移花接木”
楚萝说出口都觉得离谱,都是些混账事情。
“你和他们来往中,有看上的吗?”靳无尘好奇这个。
楚萝摇头“我知道和靳家的婚事逃不掉,有别的情感徒添烦恼”
“再说情爱麻烦,还要有命才能论”
“何况那时的我,还得留着脑子在楚家活命,还有为日后,如何在靳家活下去想办法,他们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靳无尘想起初见,她身上那么多毒与暗器,笑道“那时的你的确没少想办法”。
“你儿时就招得人上门求亲又是为何?”
前面几件事情都说得过去,这个事情,他倒不是真吃醋到那么久远。
只是好奇,几岁的孩童,怎么就引得人喜欢。
楚萝想了想,想起缘由“那是元宵节的花灯庙会,楚诵远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看热闹,我和娘被关在府中”
“那时,我很喜欢热闹,娘亲也很喜欢,我本想带着娘偷偷逃出去看花灯”
“但我娘,怕他们提前回府,她要留下给我打掩护,她给了我些她好不容易攒的钱,让我好好出去玩玩”
“街上很热闹,也很好看,可是我想到娘亲一个人在家很没意思,就想给她买盏花灯,买些吃的,回去陪她”
“可就在这时,我找不到娘省吃俭用给我的钱了”
“我当时难过得不行,没钱我还怎么给娘买东西,一边哭,一边往来时的路上找钱”
“可还是没找到,就在我要失望而归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台子,周围围了很多人”
“上面的老板说,只要上去表演什么,让大家欢喜,就可以得到一盏花灯,实在好的可以得到银两”
“绝望着一心想找补的我,也顾不得我娘说的不要抛头露面,便举手上台。”
“弹了一首曲子,因为那个时候人小小的,容易博得欢喜,我得了头名”
“头名得了十两银子,还有一盏花灯”
“可是这盏花灯不是娘亲喜欢的颜色”
“我看上了挂得最高的那盏,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灯”
“老板说,那盏花灯出自一个很有才学的人”
“那人留下了一个灯谜,谁答得出就送给谁”
“我问了题目,并且答了出来,得到了那盏花灯”
“得到花灯后,我才知道,那灯谜已经有无数人试过,但都没答出来”
“那台子周边的人,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表演可以看热闹”
“更是因为有书生才子,打赌那个灯谜是否有人,在当晚能否答得出来”
“而且,听台下观看的人说,要是能答出来,没准还可以拜出题人为师”
“所以才引来很多书生,和一些附庸风雅人的参与”
“可能因为这个事情,我阴差阳错,引得了一些人的注意”
靳无尘算是明白怎么回事。
那时粉雕玉琢的她,弹得一首好琵琶,此外还很有才华。
但他还有疑问“他们怎么知道你是楚家的,你是逃出去玩的,肯定不会往外说”
楚萝是故意省略说后面的事情经过,毕竟不是很好的回忆。
可靳无尘想知道,不说清,她怕他又误会什么。
“因为,我拿着银两,花灯下台时,被楚荫镅他们看到了,他们要过来抓我”
“楚诵远他们抓到了我,就要打,被其他人拦了下来,大家也在这个过程中知道我是谁”
“后来呢?”
靳无尘敏锐看到楚萝不自觉的抱住了手臂。
她摸的位置他看过,那里有很深的疤痕。
“当着那些人的面,我没被打”
“但是回到楚家,他们说我是下三滥生的贱蹄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勾栏青楼女卖艺卖笑”
“说我给楚家丢了人,砸了我和娘的琵琶,还要打死我”
“我被打成重伤,手也很久没办法弹琵琶
“也因为我的错,我娘也被打得不轻”
楚萝把那些过往重新翻出来,一下子又梦回那年痛苦的元宵节。
她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手上伤口早就愈合了,心便不会再痛。
可她错了,有些疼痛,刻骨铭心,只要忘不掉,就会一直疼。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靳无尘抱过她安慰。
楚萝轻轻挣开看着他同情的目光道“都过去了,也不都是坏事”
“我在看到楚荫镅他们的时候,就意识到在劫难逃,便聪明的把银两和花灯,交给那个老板帮我保管”
“所以,那天晚上我至少保护住了战利品”
“很可惜的是,那天晚上被带走,便没能得到那位才子的信息”
“不然我就能拜得一位老师,我最欣赏有才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