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你什么了?!你变态!你偏激!我都忍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朋友本就不多!那天只是冲动!只是意外!你就把一个女人的脸毁成那样!你让他们怎么想我?又让她以后怎么好好活下去?!”
颜洛曼第一次对着傅斯年怒吼,她声嘶力竭着,喉咙处仿佛还有丝丝的血腥。
傅斯年腥红着眼,深深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颜洛曼没等到他的解释,缓缓起身,缓缓朝酒吧外走去。
她给秦安和发去信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出现的红色感叹号一点都不意外。
她又给刘佳念发去信息,同样的红色感叹号。
这句话也太轻飘飘了,是她,她也无法接受。
颜洛曼身后不远处,缓缓跟着一个身影。
傅斯年身后不远处,也缓缓跟着一个身影。
方宇看着傅斯年的背影,几天的时间,他是真的颓然了很多。
好像一时间,全世界都在针对他一样。
梁诗洛送来了安宁莎,至今未查到谁送来了傅子宁,今天的秦安和是凑巧吗?
方宇并不觉得是凑巧。
他们试图合力摧垮傅斯年最后一丝防线,让他无所牵挂,让他再次成为下手没有轻重的恶魔,最后让他自取灭亡。
颜洛曼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余一日。
她接起。
“颜洛曼。”余一日声音依旧虚弱无力。
“嗯,是我。”颜洛曼沙哑着嗓音应道。
“你现在能来找我吗?”
“可以。”
“谢谢。”
余一日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她发来地址。
颜洛曼便停在路边,等着不一定会来的出租车。
b市并不繁华,凌晨的出租车少的可怜。
她知道傅斯年在不远处,他只远远看着她,她停下时,他也停下了脚步,好像是不敢靠近她。
这一刻,颜洛曼莫名想起了吸引力法则,什么样的状态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
她之前癫狂,便遇到了同样癫狂的傅斯年。
那她要是正常一点呢?是不是就可以逃离傅斯年的魔爪了?
颜洛曼无声扯了扯嘴角,想起这些天的疯狂,是个正常女人也不该是她那样的表现,知道了傅斯年的本性,她不仅没想着逃,竟然还主动往上扑。
可她知道自己逃也没用啊!不主动讨好,还能怎么办?
但她可以装作讨好啊!而不是不要命地真正对他动心啊!
所以还是她也是个变态,所以才和傅斯年臭味相投吧!
寒风吹的颜洛曼四肢有些僵硬,她想活动活动,可此刻傅斯年看着,她感觉自己要是连这点冷都怕的话,傅斯年肯定会觉得她柔弱好欺负,然后借机又把她绑回去关起来吧?
所以颜洛曼强忍着,没动一分一毫。
傅斯年无声朝身后的方宇招手。
方宇疾步走来。
傅斯年脱掉自己的外套。
方宇心领神会,拿着傅斯年的外套跑向颜洛曼。
颜洛曼无视,不要的态度很明确,却也没躲。
方宇便主动为她披上。
这下她侧身躲开,却因为脚已经冻僵而摔倒在地。
方宇愣了愣。
傅斯年唇角不自觉又微微扬起,眼底竟有了丝暖意。
颜洛曼不甘示弱,哆嗦着嘴唇说:“你走开!我不要!”
她说出的话都在打着寒颤。
方宇又问:“那我送你?”
“傅斯年的车!我不坐!”她倔强着要和傅斯年划清界限。
“我的车呢?”方宇试探着问。
颜洛曼竟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又意识到,他的车和傅斯年的车有什么区别?
“不要!你走开!”
方宇为难之际,终于来了辆出租车。
颜洛曼跌跌撞撞上了车,暖气扑面而来,活过来了。
到了余一日发给她的位置,是一个破旧的小区。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只有一盏灯亮着,颜洛曼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楼道走去。
身后又传来几辆车子停车的声音,她没有看,也知道是傅斯年。
颜洛曼上了楼。
余一日裹着毛毯开了门。
才一个月左右没见,余一日瘦成了排骨。
屋子里有暖气,可她好像还是很冷,坐在了烤火炉前。
明亮的火光照在她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快透明了般,她漂亮的脸颊微微有些凹陷,曾经坚毅的眼神此刻也只剩下惨淡无光。
“为什么不治?”颜洛曼还没坐下,就没忍住问。
余一日笑笑:“早就是晚期了,没必要。”
她用眼睛指了指茶几上已经打包好的东西:“你帮我交给沈少仁。”
她说着,又惨白地扯了扯嘴角,“好可悲的一生,最后能联系的人竟只有你,明明我们也不熟。”
颜洛曼缓缓坐在沙发上,她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余一日浅浅笑着,看向颜洛曼。
颜洛曼知道不该去打听别人的故事,可此刻,余一日的目光好像在恳求她,听听她的故事。
颜洛曼无声点头。
余一日又缓缓躺进沙发里,对颜洛曼说:“你今晚陪陪我吧,如果困了,你也睡一觉。”
“好。”
“如果渴了,你就自己倒水。”
“好。”
颜洛曼感觉,她如果不为自己倒杯水喝,余一日就会过意不去一样,便起身去为自己倒了杯水,随后也躺进脱了鞋,窝进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余一日好像有些开心,黯淡的双眸有了丝光亮,微微弯了眼角。
颜洛曼第一次觉得她其实也挺可爱的。
余一日微闭上双眼,声音尽管虚弱,可也有些轻快,说:“谢谢你,让我有了有朋友的感觉,那些有闺蜜的人是不是也会像我们这样?随意的秉烛长谈?”
“应该是吧!”颜洛曼答道。
以前也和刘佳念一起睡过,但都是喝醉的情况下,两人都是倒头就睡,从没这么安静地聊过天。
“其实我是真的感谢沈少仁,可我不敢见他。”
余一日一提到沈少仁这个名字,声音就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颜洛曼看向她。
她没有睁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嘴唇也微微颤动着。
她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压下心中的情绪。
片刻后,余一日又说:“等我走后,请你帮我转告他,我一点都没恨过他,如果没有他,我这一生过的才真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