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曼冷冷说:“你们黑市上不是有明码标价吗?我要的不多,就那个价,手术当天你把钱给我爸妈转过去。我要是能活下来,绝不告你。要是死了,也绝不当厉鬼找你。”
傅斯年微怔,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僵了僵。
过了很久,他才有些难以启齿地问:“你要卖的是什么?”
他刚刚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可能没在一个频道里。
“那还不是看你需要什么?心脏?肝?肾?骨髓?眼角膜?又或是要我的胳膊腿?你不是都给我检查完了吗?”
傅斯年的手指僵住。
不,准确说他浑身都僵住了。
他白皙坚毅的脸上难得泛起了红晕。
过了很久,真的过了很久很久。
颜洛曼以为他生气了,又说:“你别把我关进地下室,恐惧会产生毒素,对移植者也不好。”
傅斯年头皮一阵发麻,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闹这么个乌龙。
此刻他都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站起来了。
良久,他咬牙说:“去给我拿衣服。”
颜洛曼愣了愣,又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我也是花了好几百万养大的,你也不能让我爸妈亏本吧?”
说完,她才站起身去给他拿衣服。
衣服递给傅斯年。
“去卫生间。”他冷冷命令她。
颜洛曼很是不解,嘴里嘀嘀咕咕去了卫生间。
他听到她在嘀咕什么,她说:“又不是没看过,突然矫情个什么鬼?”
傅斯年是真想揍人,他到底遇到了个什么二货?
傅斯年穿上衣服就离开了别墅。
颜洛曼在卫生间待了快一个小时,喊了半天傅斯年的名字,最后确认他不在才走出来。
她很是抓狂地大喊跺脚:“有大病!!!”
坐在另一栋别墅楼顶的傅斯年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和对话。
她问:你有白月光吗?
她说:她缺什么?
她带着恳求的眼神说:我今晚还可以……只要不做大手术,我一直都可以。
她说他在完成她临死前的遗愿,他以为她得大病了,所以他找来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那晚,她突然病倒。
他以为她真的有大病。
第二天,他带着她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加急出的报告,她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护士让她签个简单的治疗单,她一副只要救活他,她就会死的样子,坚决要放弃治疗。
可刚才的对话才让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她一直认为他要挖她的器官,所以才不敢吃饭,所以才说自己会死,所以才问他要一大笔钱,所以才那么怕他……
这些天的画面全在脑海里不断闪过。
傅斯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更多的是红了好几阵。
她的脑回路真的令人抓狂!
傅斯年整理完思绪回到颜洛曼所在的别墅,她正在乖乖吃饭,见他回来,淡淡问:“想好价钱了吗?”
傅斯年坐在她对面,佣人端来他的餐食。
这时,颜妈妈打来电话,傅斯年把手机递给颜洛曼。
颜洛曼接起,下一刻眼泪就要落下。
傅斯年下意识瞪了她一眼。
她猛地收起情绪。
“曼曼,都出去玩那么久了?怎么不见你们发个朋友圈?你这丫头真是的,每次出去玩都不知道多拍点照片!”
颜妈妈责怪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到傅斯年耳中。
“我不喜欢拍照。”颜洛曼强行淡然地说。
她真后悔自己不爱拍照片,不然颜妈妈可能早就发现端倪了吧!
“必须拍!住的什么酒店啊!风景啊!妈妈也是出了钱的,得给我看看!”颜妈妈强势地要求。
颜洛曼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点头。
颜洛曼应了一声:“哦。”
颜妈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关心颜洛曼:“出去玩了也好几天了,心情好些了吗?”
能好才有鬼了!
“还行。”
颜妈妈听出颜洛曼心情还是蛮低落的,也知道这次颜洛曼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说:“如果几天不行,那就多玩几天,妈妈再给你们转点钱,心情彻底好起来再回来,工作那些都不用多想,知道了吗?”
颜洛曼眼泪落了下来,“妈……”
她被绑了,接下来小命都要不保了。
傅斯年夺过手机,“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曼曼的。”
“斯年,妈看曼曼心情还是很低落的样子,你要多用心啊!”
“没问题。”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颜妈妈也低落地挂了电话。
傅斯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方宇打去电话:“安排出国,两个人。”
颜洛曼猛地从悲伤中回神,大喊:“不!”
傅斯年看到她眼中的惊恐,淡淡笑了,她还在担心他会卖了她。
可这个笑容在颜洛曼看来就是恶魔之笑,她眼底的惊恐没有消失,只是动作幅度没那么大了。
她微微摇头,讨好地对着他笑:“我喜欢国内,我们去国内的景点吧!好不好?”
她的声音在颤抖。
傅斯年挑眉,坏坏笑着:“国内玩过了,我想去国外。”
“我会害怕,身体会产生毒素,我百度了,这种情况更容易产生排斥反应。”
她故作镇定地解释。
傅斯年静静看着她。
她心虚地低下脑袋。
他缓缓开口:“还记得在莱茵餐厅的事吗?”
颜洛曼不解,抬头看他。
傅斯年提醒她:“领证那天,我吃饭的地方。”
她点头,“记得。”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她摇头,谁会记得那么多事?
只知道当时她被他戏弄了。
傅斯年提醒:“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下场。”
颜洛曼看着他,“这句话我记住的,后面也没有不信任你啊!”
“那你记得进入别墅前,我说了什么吗?”
颜洛曼根本就回忆不起进别墅前他说了什么,那天的回忆全在快速通道上的恐惧和别墅里的恐惧,其他时候都没什么印象。
傅斯年这次没有帮她回忆,只是淡淡说:“我只说一次,我不需要你的器官,如果你再自己吓自己,吓死了,我会帮你收尸。”
他说完,站起身,上了楼。
颜洛曼是想相信他的,可心理和生理在此刻分成了两个极端,生理的恐惧占据了心理上的……
是的,她不敢承认的是,她是真的好喜欢他,有点像不要命一样,竟然还是喜欢明明是个疯子的傅斯年。
她放下餐具,这一次目光坚定地看向地下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