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什么？”余歌没有注意到他诡异的停顿，接着问道。
    方池闭了闭眸，睁开眼柔和道:“带了三明治和牛奶。”
    余歌应了一声，接过早餐低头吃了起来，完全没看到身旁人沉沉的视线。
    方池抿唇咽下重重的呼吸，坐过去，和余歌紧紧贴着，甚至将头埋到她的脖颈间，将她绑起的低马尾都蹭乱了。
    颈侧瘙痒，余歌拿着三明治后仰，低眸看向追来的方池，出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闷闷的声音传来，蕴含浓重妒忌的眼眸被他深藏起来。
    方池深呼吸一口气，将这味道记入心里。
    哪天，等哪天余歌身上没了这味道了，失宠了，就是他可以收拾的时候了。
    现在，他要先记住这味道，找到这人，再等着收拾他。
    他咬着唇，心中的愤怒和呕意翻腾，胃部也阵阵紧缩，他控制不住地启唇呼吸一瞬，而后咬住余歌的脖颈。
    颈侧细微的痛感传来，余歌皱起眉，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你到底怎么了？”
    方池迅速别过头，嗓音稍哑：“我想你了，这段时间你都没来看我。”
    调整好面部表情后，方池转回头，紫眸恬然地望向余歌，抬眸温声道：“母亲让你今晚来家里吃饭。”
    他说着，顿了一瞬，羞愧道：“我推了几次，这次实在推不过去了。”
    余歌揉了揉眉梢，思索一瞬，还是应下，三两下就把三明治塞入口中，将牛奶一饮而尽。
    方池适时给余歌递来漱口水，又递来一个玻璃碗，让她吐出，精心照顾着她。
    到了日冕大厦，方池下车目送余歌，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不似以往跟着走进日冕大厦，而是转身上了车。
    司机有些惊愕：“少爷？”
    “闭嘴！回家！”方池粗暴冷淡地打断他的话，闭上眼靠着车座，深呼吸几下，又点开通讯器。
    [少爷：通知所有生产苍兰香水的品牌，让他们的负责人将相关味道的香水带来方家。]
    [管家：是。]
    回到方家后，已经有十多个人站在大厅等着，手上都提着箱子，有的带了一个，有的带了两个。
    方池扫了一眼，直接坐到沙发上，冷声道:“拿着香水，一个个给我试香。”
    前晚，宋静深和沈度同时被驳斥，多家的治疗液同时消耗殆尽，余歌又疯狂呼叫他的通讯。
    是病得快死了吧？这一天两夜的，都是在陪他吧？
    上州医院的那间病房被人护住，他的手伸不进去，那只能从这里下手了。
    “方少。”负责人恭敬地将试香纸递了过来，方池垂眸，一一闻过。
    “不是。”
    “方少，这是我们家新研制的……”
    “闭嘴，走开！”
    “方少。”
    “拿开。”
    几番试香下来，已经去了一半的人，一旁的管家欲言又止，直到方池又挥手喊下一个，才上前一步：
    “少爷。”
    他恭敬地弯腰，担忧的目光投向方池：“您这样一个个闻，嗅觉容易不灵敏，不如您休息一下，描述一下前调后调，我们为您筛选合适的？”
    “不用。”方池拒绝了，直接拿过试香纸一个个闻了过去。
    直到将所有的闻完，依旧没找到那个味道。
    方池扭头，紫色眼眸如璀璨宝石，泛着冰冷光泽：“所有品牌的都在这了？”
    “那些低贱人种用的呢？在不在这？”
    话出口，方池顿了一下，又扭头否定：“不，不会很便宜。”
    那骚味闻着不是廉价货。
    难不成是一对一定制款？
    能有钱定制……
    方池沉下心，再出声问道：“所有品牌的都在了？”
    管家立即回答：“不，还有两个品牌的负责人被派遣，不在这。”
    “很好，你让他们……”
    “少爷——”管家不忍让方池试下去，出声打断，面对方池冰寒视线，他低声提示道：
    “快到午饭时间了。”
    方池才恍然大悟，改口道:“负责人不在，就你去拿来给我，包括所有一对一定制款，只要是苍兰香味，都给我拿来。”
    他必须找到那个人。
    方池拿着午饭，坐车到了日冕大厦，到了包间，给余歌拨通了通讯。
    余歌接到通讯下来，就看到如青竹般修长柔韧的少年正俯身，摆着饭菜。
    他侧对着门口，面容白皙纯净，垂眸的神态如怜悯世间的圣子。
    “你来了？”他抬头，微微一笑：“快吃吧。”
    忙一上午，写好纪宴相关的下一步方案，余歌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完了休息一会，下午还得去找白恂彻底敲定。
    余歌埋头极快地吃了起来，方池只低头温柔地看着她，鼻翼轻动。
    还有啊。
    他微笑着，眉眼略弯，掩住粘稠黑墨般的愤怒妒忌。
    余歌吃完，等方池拿过她的碗筷吃完饭后，又休息一会，便起身拉开门，迈步出去，稳稳到了白恂办公室，抬手，轻敲。
    “请进。”门侧的呼叫铃传来沉润嗓音后，余歌推开门进去，办公桌后，坐着一名冷秀禁欲的眼镜青年。
    听到声音，他脚下一点，椅子向后一滑，便起身走向一旁的柜子：“昨天怎么请假了？”
    “是生病了吗?”修长白皙的手掌拿着杯子，攥紧一瞬，又如常地倒了一杯水。
    眼眸下垂，看着水流慢慢注满玻璃杯，但注意力却全在身后。
    余歌听到白恂的问话，顿了一瞬，否认道：“不是，家里有事。”
    家里？
    白恂冷静想着。
    她母亲的事情吗?
    温热的水满过杯子，流淌在他的手上，白恂回过神，沉静地关上水，倒掉一部分，而后拿过一旁的纸巾擦去手上的水渍。
    仅仅是一天没见到余歌，他却觉得过去了许久，往常都是面对面将水递过去，但今天他却握着两杯水，极其自然地绕过桌子，在余歌身后站定。
    “喝点水。”玻璃杯被轻轻放到余歌手边，余歌将手上的方案掏出，谢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白恂说完，看她拿出方案，准备顺手拿过那份方案。
    俯身的瞬间，敏锐地嗅到一股陌生的味道。
    这味道……
    白恂低眸，冷淡视线扫过余歌。
    没化妆，发型没变，也没佩戴其他的饰品。
    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打扮自己。
    所以，是哪个“家里人？”
    白恂深呼吸一口气，要拿过方案的手转而压到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