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棠声音愈发虚弱,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
“我瞧你这宅子倒是不错,不若,就抵给我,可好?”男人四下里敲了敲,独独看上了这宅子。
沈绾棠拼尽浑身力气,连忙开口:“这,这宅子是大内赏赐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听是大内的东西,男人的立刻变了脸色。
“如今父亲入狱,我这身子也病倒了,那库房之中,还剩些个值钱玩意儿,本是我自己的棺材本,如今,几位公子若是看上什么,拿去就是了……”
沈绾棠已然没了分辨的力气,虚弱躺在地上,指了指不远处的库房。
闻言,男人带着手下人便向一旁走去。
一脚踹开库房的门,将里面仅剩的几件宝物夺了去。
“算你识相!”离开时,男人冷冷觑了一眼沈绾棠,随即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沈府。
管家连忙上前去,赶走了门前看戏的百姓,连忙将府门关上。
“啧啧啧,我瞧着啊,这沈小姐,大概也是活不成了,你看看她今日那病恹恹的模样……”
“我听闻,前几日还立了功,怎么今日就成了这般模样……”
“谁知道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过半晌的时间,这件事情便传入了皇宫大内。
太监颤颤巍巍上前来:“陛下,坊间传闻……传闻……”
看折子看得季寻川头疼,他将笔拍在了桌子上,指尖揉搓着眉心:“传闻什么。”
“坊间传闻,沈小姐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世!”
太监尖刺的声音回荡在季寻川耳边,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眸一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坊间还传,说是陛下您,要逼死沈小姐……”
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季寻川眸光中的杀气腾腾,随手抓起一本折子便扔向了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连连跪下身来。
“朕,不想再听见这般传言!”季寻川眉心紧蹙,厉声呵斥道。
天色渐暗,两个粗布麻衣的身影便从沈府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径直向岑府走去。
叩叩。
刚敲了两声门,后门便连忙打开,青娥满眼热泪,伸出手来便抓住了沈绾棠:“小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
沈绾棠左右瞧了瞧,随后便带着哑了的管家进门去。
彼时,岑霄也等候多时。
“今日的事情,京城里闹得可是沸沸扬扬,不过也就闹了半日,后半日,便没有再听见什么动静了,想来,是宫里那位悄声处理了。”
岑霄挑了挑眉,将今日听闻的事情悉数告知。
沈绾棠面色冷淡:“传到宫里就好,我只怕,宫门紧闭,传不进宫里呢。”
“今日寻得这些人,素日里也没个轻重,可弄疼你了么?”岑霄眉心紧蹙,连忙开口问道。
沈绾棠摆了摆手:“我一切都好。”
她的梳理,叫岑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彼时,夏怀恩与季寻泽早已在厅堂见面。
“臣夏怀恩,参见殿下。”夏怀恩跪了下来,眉心微蹙,正色道。
季寻泽连连将人扶了起来,试探开口:“朝中大员只对圣上称臣,你如此对我,叫我有些惶恐。”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些日子,夏怀恩又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夏怀恩不才,只臣服于明君,做个纯臣,殿下有明君之相,在下称臣,再合适不过。”
话音落下,季寻泽眸底闪过一丝满意。
彼时,沈绾棠与岑霄迟迟赶来。
“参见殿下。”
沈绾棠还未跪在地上,季寻泽便连忙搀住了她的胳膊。
众人落座,屏退左右。
“如今,文武百官自是好说,可百姓悠悠众口,怕是……”季寻泽眉心紧蹙,说完便长叹一口气。
沈绾棠垂眸思忖,岑霄亦是毫无头绪。
房间内一片寂静,彼时,夏怀恩却缓缓开口:“殿下,朝廷之事,天下百姓不明就里,百姓所见亦是朝廷想要百姓瞧见之象,天下事情非黑即白,如若此刻将敌我处境相换,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话音落下,众人醍醐灌顶。
昔日回忆顿时涌入沈绾棠心头,她转过头去,却与岑霄目光相撞。
两人目光一致,自是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殿下,昔日山城平叛起义军之时,我们曾经遇过一件怪事,寒冬腊月,溪水却并未结冰,河流之中鱼儿肥美,剖开鱼腹,却发觉,竟然有当今圣上得位不正之传言。”
沈绾棠开口。
岑霄应和道:“不错,当日的将士们皆可作证。”
只是当日的鱼儿已然被处理,如今已然无从查证。
彼时,在一旁沉默已久的陈康健缓缓开口:“无需查证,既然此事出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天上神明要我等睁开眼睛,要天下睁开眼睛,岂是旁人能阻挡的了的?”
话音落下,众人会心一笑,季寻泽挑了挑眉,长舒一口气:“既然如此,便有劳各位了。”
从房间里出来,沈绾棠将手边的骨哨吹响。
一个黑色身影从夜色之中悄然现身:“小姐。”
“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办了。”沈绾棠将手中的信封递了上去。
白鸽结果信封,随即便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沈小姐当真是厉害,就连手下也是一等一的好。”彼时,岑霄不知从何处现身,手上还拿着两坛酒罐。
“那日答应你的梅子酒,尝一尝?”
话音落下,一阵冷风拂过,就要入冬,喝些酒暖暖身子,睡得也香甜些。
沈绾棠挑了挑眉,随即应声道:“那便成了你这个情。”
岑霄会心一笑,两人一跃上房顶。
一片乌云缓缓逼近月亮,不过多时便将月亮完全遮挡。
“当日隐下的那些起义军,倒是可以用了。”沈绾棠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
可岑霄却眉心微蹙,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夏怀恩给我的兵符,说是你父亲交给他的。”
沈绾棠只是扫了一眼,便厉声拒绝:“军营中的士兵,能不用,便不用。”
“为何?”岑霄不解,身子也坐的更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