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其琛陆陆续续的将新入宫的人都翻了牌子,只是每翻一次牌子,他都要缓上好几天,再将阿宝接过来陪自己睡上两天那种不适感才能消失,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患上了什么毛病,还找刘院使过来看过。
结果就是身体倍棒儿,纯粹是自己为难自己。
这宫里的人还想看这新人入宫有什么改变了,但这么看下来好似也没什么变化,皇上入后宫十回有八回是去永寿宫的,剩下的这两回则是分给其他人,这后宫里平静的连丝风都没有。
转眼就入了十二月,这天也是一日比一日的冷了,这不,太后一个不小心又得了风寒,于是姜琬这些女人们便又齐聚寿康宫里了。
太后病了是大事儿,她们这些人得安排着侍疾,姜琬这个位份最高的首当其冲。
“也不能全让贤妃娘娘劳累着,咱们姐妹分担着,每人轮上一天来伺候太后便是了。”德妃笑着建议道,反正不可能一直让贤妃侍疾,但也不能不让贤妃侍疾,她倒是不妨把好话说到前头。
让姜琬来侍疾,不说皇上不愿意,就是其他人面上也不好看,侍疾是个辛苦活也是个博名声的活。寻常人家给公婆侍疾过的媳妇都是不能轻易休弃的,可见这事儿做好了对名声有多好。
有些平日里无宠的人心思就有些活络了,反正也没有宠爱了,不妨靠孝心博个名头,皇上也不会亏待了她们不是。
因此那些小嫔妃们反而更加的踊跃,纷纷表示自己愿意为太后侍疾。
反倒是高位嫔妃们不置可否。
“那便如德妃所言做吧,两两一组,轮流来照顾太后。”姜琬也不想伺候太后,可孝字在上头压着呢,就是装装样子也得做出一副恨不得欲代其受罪的样子来。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反正逃不过去的。
于是就这么定了,姜琬和沈南烟第一天侍疾。
姜琬先回了永寿宫安排两个孩子,太后感染的是风寒,她在那儿侍疾难免身上会带上病毒,再严重的就是直接被感染上,两个孩子还小,万一再被她染上就不好了。
“养心殿有阿宝的衣物,他的东西便不用带了,阿贝的衣裳尿布带些过去。”没错,姜琬准备将两个孩子送去养心殿让李其琛看着,说到底也是给他老娘侍疾,他看顾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蹲下身对阿宝道:“母妃去给皇祖母侍疾,你和弟弟先去养心殿跟爹爹住两天,等母妃完事儿了来接你们。”
阿宝在养心殿住的多了,那里就跟他第二个家没区别,“好,金元宝的玩具要带。”
对,还有金元宝,它也别感冒了,一起过去养心殿吧。
叫人收拾了几个打包,姜琬叫人领着阿宝,阿贝和金元宝去养心殿。阿宝骑在扭扭车上猛地往前一冲,他转头对姜琬挥了挥手,潇洒的往养心殿去了。金元宝绕着姜琬的腿转了几圈转身快速的追上小主人。奶娘抱着阿贝跟在后面。
等李其琛看着阿宝几个如同逃难一样大包小包的过来都有些惊了,这是怎么了,被扫地出门了?
一问才知道姜琬去给太后侍疾去了,怕将风寒传给孩子,让他俩到养心殿住两天。
他放下笔,“朕去看看。”
“爹爹,宝宝带你去。”阿宝拍了拍自己扭扭车的后面,让李其琛坐上去,自从得了这辆扭扭车,他是去哪里都骑,钟爱于带人,还想把阿贝放上去,被姜琬追着打了一下屁股,这才消了想法,如今见了李其琛,他带人的想法又出来了。
李其琛婉拒了他的好意,他看了看阿宝和阿贝又坐了回去,他还是改日再去吧,万一传染了孩子就不好了。
“叫人去看看太后,有什么就过来禀朕。”
“是。”李德海躬身应是自是下去吩咐了。
次日一早姜琬就来到了寿康宫,沈南烟已经早早到了,正伺候着太后用早膳呢。看神色,太后对她很满意。
姜琬上前向太后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姜琬作为贤妃向太后行礼,沈南烟作为一个常在自然是要避开的,可太后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强硬的固定在床边,她不敢挣扎,怕伤了太后,可姜琬位份比她高更是深得皇上宠爱,她也不敢得罪姜琬,一时间她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太后耍的小手段姜琬自然看的出来,不就是想借着沈南烟羞辱她吗。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然是觉得屈辱,更甚是对沈南烟也有了敌意。
可姜琬心平气和,甚至还笑了笑,她扶着映雪的手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走上前坐到了沈南烟前面,几乎要和太后面对面了。
“太后,您老今早气色不错啊。”她笑道。
太后抖着手就要将姜琬推开,她心里恨着姜琬,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中风瘫在床上,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笑的人比花娇,她就恨不得扇烂她那张脸。
可姜琬劲儿比太后这个久居深宫的老妇人大的多了,她伸手覆在太后的手上,暗中使劲儿。
太后疼的啊了一声,可惜她口齿不清,根本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
玳瑁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连忙上前将太后从姜琬的手中抢了出来,太后倚在玳瑁的怀中默默流泪,天爷啊,怎么就纳了个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进宫来,她儿子真是瞎了眼,宠爱这么一个内里藏奸的。
“太后怎么了,可是累了?”姜琬故作惊讶道,“玳瑁嬷嬷,快扶太后躺下歇息。”
玳瑁不敢得罪姜琬,没直接呵斥她,只她冷着声音道:“贤妃娘娘手重,弄疼太后了。”
姜琬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泫然欲泣的样子,“太后娘娘勿怪,臣妾实在不知道臣妾手劲儿大,为了防止臣妾再弄痛您老人家,臣妾就做些端茶倒水的事情,绝不挨着您的身子。”
来侍疾前姜琬就有心里准备,这太后这样恨她还不得借着这次机会磋磨她,正好借着手重离太后远点儿。
姜琬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臣妾看着太后睡。”她一脸诚恳,好似真的为不能伺候太后而难过。
太后先是哭,后面直接被姜琬气的直咳嗽。
沈南烟无措的上前为太后抚胸口,接痰,擦嘴角。
姜琬一脸感动,“沈妹妹真是孝心可嘉,有她贴身照顾太后,臣妾也算是放心了。”她说着给太后递上一杯清水,“太后,喝水。”
太后可不敢喝她的水,怕被呛死,一整天都指着沈南烟伺候,姜琬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们,有时剥个橘子,问她们吃不,都摇头,姜琬只好自个儿吃了。
也许是瘫在床上心理也有些变了吧,太后就有些磋磨人,有那么多宫人伺候,她不要,非得要姜琬她们擦屎擦尿,明明好好的喝着药,最后非得喷在沈南烟的身上,姜琬都看得出太后是故意的了,沈南烟不可能没看出来,可这姑娘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仍然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倒真是个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