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看她没有回答，就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老师也大概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可能不愿意出这个费用，老师愿意个人资助你一些，毕竟像你成绩这么好的孩子，不继续读书真的太可惜了，但是最终决定权还是要在你父母手里。”
    陆青青听了惊讶的瞪大眼睛，她忽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甚至一直往上涌，就要从眼睛溢出来，但是她匮乏的语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陆望祖，所以激动的情绪平复以后，她只是小声的说：“谢谢孙老师，我知道了。”
    孙老师忽然又想起个事情，她问陆青青：“青青，你知道你家在户口本给你登记的名字是什么吗？”
    陆青青听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就叫陆青青吗？还有什么登记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孙老师透过她疑惑的眼神已经知道了答案，便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没事了，先回去上课吧。
    村里的人主要都姓孙，算起来几辈往前都是沾亲带故，孙老师和孙大妮七拐八弯的也算得上是亲戚，她真的很同情青青，于是私下里找到青青的姥姥，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老人家，姥姥听了也是眼泪模糊了眼眶，她告诉孙老师青青从小在家就生活的不好，如果能继续念书真是救了她一命，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让陆望祖同意。
    孙老师欲言又止的说：“青青这孩子，她只知道自己叫青青，咱们村里小学不按户口登记没事，到了乡里可能就…”
    姥姥知道孙老师指的是什么事情，她一下子也沉默了，但是她又想了一下，觉得青青现在已经大了，也许跟她好好讲她就能接受了，于是她对孙老师说：“谢谢孙老师的提醒，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送走了孙老师以后，姥姥把青青叫过来对她说：“青青，姥姥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陆青青不知道姥姥有什么事，于是安静的等待下文。但是姥姥没说话，转身去抽屉里翻起东西来。不一会她看到姥姥拿着个薄薄的小本子，递给她说：“姥姥不认识字，你帮姥姥看看这上面都是写了啥？”
    陆青青接过来看了下，对姥姥说：“这是居民户口簿。”姥姥又说：“你翻开一页一页给姥姥读一下。”青青打开，第一页写着户主陆望祖，跟着就是个人页，户主陆望祖，妻孙大妮，长女陆招弟，次女陆带弟，三女陆…陆…陆贱女？！陆青青一时有点发懵，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三女，第三个女儿，应该就是她自己，但是她不是叫陆青青吗？这个陆贱女是谁？
    她忽然想起孙老师问她知不知道在户口上叫什么？原来老师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来她根本不叫陆青青，这个国家可能有人叫陆青青，但是那个人不是她！而受国家法律保护，公安机关承认的她，原来叫陆贱女？
    此刻陆望祖对她的恨意又进一步具象化了：原来他不止自己叫她贱货，他希望每个认识她的人，都叫她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