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冤大头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最终,林芙蓉还是哭哭啼啼,歇斯底里的被拉扯走了。皇后美其名曰送她回大皇子府处理伤势。
    林箭澜告退离开时面色沉冷如冰,踏出门槛还重重磕绊了一下,林傲梅忙伸手掺住他,好一个踉跄才稳住。
    这状态也算在皇帝和璃王的意料之中,璃王忍不住对詹玄羽道:“你这次设计得太狠了,女子名节大于天,这般做,对那林芙蓉未免残忍了些。”
    皇帝不置可否,并不言语。无疑,他对这结果是满意的。詹玄羽做事,从未让他失望过。
    “她若不是自己心怀了鬼胎,岂会上赶着中计?咎由自取罢了。”詹玄羽说的确是实话,他是暗中下药了没错,但那药是宫廷密药,名为鸳鸯梦,只对男子有用。所以,林芙蓉与詹玄耀翻云覆雨时,完全是意识清醒的,无人强迫她。她若真的不愿,没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以此攀龙附凤,谁又设计得了她?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么?
    璃王一想也是,林芙蓉本身心术不正,并非全然无辜,也不算太过分:“这一出,可够田氏吃一壶的了。”
    接下去的事几乎都不用他们去操心什么了,詹玄耀如今在风口浪尖,大概也没哪家贵女肯入大皇子府了。不仅要想办法挽救詹玄耀的名声,还得为大皇子妃的位置焦头烂额。
    “那大盗事儿办得挺漂亮,我得亲自去放他出来。”詹玄羽洋洋洒洒敛袖而走,他知道皇帝和璃王还有话要说,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听。
    唉,又想见林傲梅了……可明明刚分开,还是忍到今晚再去找她吧。
    “皇兄又解决一件烦心事了,依臣弟看,不如一道圣旨传下,直接册了那林芙蓉为大皇子妃,岂不妙哉?”如今大皇子那边对林芙蓉别提多膈应了,若再册了她为大皇子妃,光是想想都觉闹心得紧。
    皇帝但笑不语,细思了片刻才道:“适才林箭澜若是护女求旨的话,朕顺水推舟也没什么。无奈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撒手不管了,朕也没必要去出头。”可见林箭澜对林芙蓉这个女儿真是心灰意冷了,舔颜为她求个立命之所已是极限。林芙蓉自甘下贱,本就理亏没脸,再让林箭澜胡搅蛮缠的为她请封,以他的性子实在是做不到。
    “如今大皇子名誉扫地,高门的娶不了,低门的不甘娶,到头来,怕是要高不成低不就了。”大皇子妃的位置是个拉拢权贵,巩固势力的有利筹码,现在算是废了。
    “即便现在朕赐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为大皇子妃,他们也不敢有意见。自己本身出了这混账事,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玄羽这事办得狠,却也狠得漂亮。”皇帝心安的抿了口茶,只是苦了林箭澜了。
    林箭澜回府后直接往常青院去,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不出意外的话府中人也都收到风声了,孟氏现在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
    林傲梅并没跟过去,只煮了一壶金盏花蜂蜜茶差人送去常青院。
    傲梅阁此时也挺热闹的,三姨娘和四姨娘就首当其冲的闲不住,候在傲梅阁许久,就想等林傲梅回去好向她打探个中细节。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林傲梅懒得去同她们解释多说,索性只让笋香回去,几句话打发了二人。林傲梅便留在茶房拣选茶叶。
    此事全仰赖詹玄羽,他又什么都不缺,林傲梅只预备选些茶叶做些茶饼,权当聊表谢意了。虽然茶饼不是什么耐存的糕点,但她直觉那祖宗今晚会过来的,便也觉得不至于会坏掉。
    林箭澜不说,事情也早已由外而内传到孟氏的耳朵里。在得知林箭澜当众断绝了同林芙蓉的父女关系,孟氏心中虽不好受,却也欣慰林箭澜如今在大事上越发当机立断了。
    向孟氏回禀了一切之后,林箭澜便告退要去处理善后了。虽说只跟林芙蓉断绝了关系,但后续牵扯的事还是不少。例如,同杜府那边的交代,在家庙的丫鬟,还有和林芙蓉尚有一纸婚约的章止扬……
    “内外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右相府中再无嫡大小姐,谁都不许再提起。”孟氏朝袁嬷嬷吩咐道,手中的法诀不紧不慢的捏着。
    孟氏明明脸色平静,语气也和缓,袁嬷嬷却仍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老夫人……”
    “去!”孟氏抬高声音喝道,浊眸冷然。
    袁嬷嬷身子一颤,替她倒上了一杯金盏花蜂蜜茶,这才道:“老奴这就去,这是二小姐送来的茶,您尝尝!”
    孟氏权当听不到一般,闭着眼捏着法诀,直到听袁嬷嬷反手带上门的声音,才缓缓睁了眸。
    袁嬷嬷出了门很是不放心,赶忙命人去寻林傲梅过来。
    孟氏倾头看着那杯蜂蜜茶,一饮而尽。她素来品茶有道,像这般饮茶,还是头一遭。
    顿了稍许,似在回味,眸中却泛了泪,再也抑制不住呜咽出声:“孽女自作孽,我算白疼了你一场了……”
    泪一流下,便似决了堤,孟氏多年来,还不曾这般大哭过。
    好在宣泄之后反倒释怀了,林傲梅到来时,孟氏除了状态不佳,神情倒看不出来哭过。
    孟氏揽着林傲梅,低眉缓缓道:“梅儿,你大姐,便是那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才有这烧手之患。如今你被封郡主,他日接触的,更是高位之人。你要记住,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亦为之。如不可求,从汝所好,不忘初心。切莫要被那浮华迷了眼。”
    “祖母教诲,梅儿谨记。”林傲梅靠在孟氏怀中,轻声道。她声音洋洋盈耳,一字一珠,莫名抚平了孟氏的心绪。
    袁嬷嬷回来时,透着窗隙见屋内祖孙二人正对坐于案前抄经,宁静祥和,这才放下心。
    孟氏先一步抄完,却未放下笔。偷眼看着正凝神专注落笔的二孙女。
    她身着烟青色的软罗纱裙,腰间衣带打成簇花络子,发带将青丝绑着,发间别着一支玉翅点翠蝶簪,灵动鲜活。明明已经是钦定的郡主,妆容同往日相比却别无二致,处事举止也依旧淡泊恭谦,温婉大方,
    孟氏待她最后一笔抄完,方才道:“梅儿,祖母打算前往五台山礼佛并小住些时日,想带汀兰和慕芫同行。”
    此番林芙蓉出了这等丑事,林傲梅好歹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大抵无人敢议论什么。但同为姐妹的林汀兰和林慕芫,却难免会被牵连,受些世人的无端指责。孟氏这才打算带她们暂时躲开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也借此磨练一下她们二人的心志。
    本是有计划带林傲梅一起的,但这孩子心性沉稳,孟氏已经很是放心。且她今为郡主,若一同前往,怕是要耽误到来日祭天游行的盛典。
    林傲梅清楚孟氏的用意,但五台山路途过于遥远,林汀兰性子糙躁,林慕芫年纪小却心思多,林傲梅实在不放心:“祖母打算去多久?”
    “住上个两三月再回来吧。”孟氏心里差不多已经安排好了。
    “那梅儿得陪祖母一块儿去。”林傲梅拈起抄好的佛经搁置一旁,脱口道。
    孟氏笑笑,礼佛可不是去享福玩乐,礼仪虔诚,规矩冗杂,不茹荤腥,汀兰和慕芫若是得知,怕是得沉闷畏怯,偏这丫头还往上凑:“你册封郡主的祭天游行盛典还未定时日,你若同去五台山必得耽搁了,待会被说藐视皇权,反倒不美。你便留在京中,不必陪我同去了。”
    林傲梅俏鼻浅蹙:“既是未定,诸事孝为先,让爹爹禀明圣上,将典礼的时日往后延就是了,也不影响什么。”若不同去,林傲梅绝对放心不下让孟氏去,那五台山单是一程的路途便得三五天,她怎么放心:“祖母,京都繁华却也喧嚣,梅儿确实喜爱山中习静观朝槿的时日。您就让梅儿陪您去吧!”
    孟氏最后自然拗不过林傲梅,便应了她。只待林箭澜禀告了圣上,便可预备动身。
    林汀兰和林慕芫自是千般万般不情愿的,但三姨娘和五姨娘却都不是不明理的,虽然此时京都的流言蜚语全是指责谩骂嘲讽林芙蓉的,但同为姐妹,二人选择躲开,显然是有利无弊。
    林芙蓉出了丑事,林汀兰和林慕芫内里是欢呼雀跃的。没成想还会殃及池鱼,心中直把林芙蓉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说牵连,府中手足还是其次。首当其冲的,还是章止扬这个冤大头。
    林箭澜已经没脸见章止扬了,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才决定亲自上门去找他赔礼致歉。
    章止扬还真的是像吞了活苍蝇一样难受,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即便林箭澜当机立断的对外声明二人婚约就此作废,章止扬也免不了要受一番耻笑。
    林汀兰听闻此事,莫名才觉得气顺了些。还好,最惨的还不是她。
    章止扬是个知恩懂礼的,林箭澜亲自上门去找他致歉,他再憋屈,也不能对恩师发火。最后不知是在安慰林箭澜,还是在自我安慰的说了好些话,又亲自送了林箭澜回府。
    林箭澜默默叹了口气,越发满意章止扬,便也越发气愤恼怒林芙蓉。
    离府之际,林汀兰远远望见了他,便绕过青石小道过来。不为别的,看到有被牵连得比她惨的人,她心里头比较舒坦。
    章止扬正低着头若有所思,听到动静抬头便见到了林汀兰。好赖见过,还有几分印象,便见了礼,打算走人。
    “你等等!”林汀兰鬼使神差的唤住他,章止扬满是惑然:“三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林汀兰见他面色沉静,心平气和,便道:“你跟我大姐、不对,跟林芙蓉取消婚约了?”
    既然右相府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她也不需要再叫大姐了。
    章止扬不知林汀兰是何意,自己同她并无过节,应该不至于是要来看笑话,便据实道:“是!”
    林汀兰确实没有看他笑话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对比心态:“你都不怒吗?莫名其妙受牵连,跟着没脸。”
    章止扬心里不舒坦是铁定的,但他也挺看得开,没必要到发怒的地步。毕竟,他对林芙蓉只有那形式上的一纸婚约,二人见面的次数单手都数得过来,对她的印象也大多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以前有多美名远播,如今便有多声名狼藉。
    而林芙蓉以前美名在身时,他成了右相府的东床快婿,也受人吹捧过,羡煞旁人过,他也暗暗欣喜过。如今一朝天翻地覆,他之前既没有拒了那份荣誉,那如今这份污点也是他该受的。
    承得了荣,受得了辱,能屈能伸,不怨天尤人,方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为。
    这番话,章止扬适才在林箭澜面前已经说过一次,确是他心之所想,他也不想再多说一次,便只避重就轻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只言片语都未曾抱怨受了牵连,与林汀兰毫不同仇敌忾。
    林汀兰讶然,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冤大头,活该他吃亏。
    干笑道:“呵呵呵,你心可真大,我可受不了。她害得我要去五台山吃苦受累,等我回来,逮着机会,必好好教训她一顿!”
    林芙蓉现在不是右相府的人了,大皇子那边也没给她任何名分,落地凤凰不如鸡,他日再见到,林汀兰自认,必能将林芙蓉践踏在脚下。
    章止扬其实也知道那样挺痛快的,但还是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三小姐雅量,还是宽容些好。”
    “你干嘛替林芙蓉说话?难不成,你喜欢她?放不下她?”林汀兰大大咧咧惯了,脱口而出,问出来后忙捂着嘴,生怕附近有旁人。若是被爹爹或姨娘听到,免不了又是一番说教。
    章止扬也没料到林汀兰一介闺阁千金,居然这么敢问,愣了一会方道:“三小姐说笑了,在下并无此意。”
    他虽这么说,林汀兰却还是觉得,章止扬对林芙蓉,即便没有七分情,也至少有五分。越发觉得他憋屈可怜,便道:“呃…这错的不去,对的不来,你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吧,好歹你们还没成亲,这流言蜚语过段时间就消散了,谁还记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必单恋一枝花,林芙蓉那人,虚伪造作恶毒得很,真的!”
    章止扬不知该如何向林汀兰说明自己对林芙蓉确实无情,且觉得若郑重其事的解释这种事,也实属怪哉,索性只拱手道:“在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