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问:“侄儿深夜前来,可有紧急事情?”
少昊忙站起身回答道:“回禀叔父,据可靠消息,九黎大公子蚩大,在暗暗集结兵力,不知叔父洞察到了没有?”
“一切尽在掌握中,侄儿只要安心参加抛彩就是。抛彩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凤王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少昊专心抢彩,一切外围的事情都由他来解决。谁如果不能让少昊抢到彩球,他是见人杀人,见神杀神。
“都准备好了。”少昊老实回答。
“侄儿可还有别的事情?”
少昊只好道:“既然都在叔父的掌控之中,那侄儿就放心了,侄儿这就告辞。”
少昊从凤乾殿里出来,正好碰到鸿凤和明月来了。她们一人捧着一只彩球,显然是刚刚缠完的。
鸿凤率先看到了少昊,惊喜地道:“少昊哥哥别慌着走,我们送完彩球后说会儿话。”
鸿凤不等众人作答,一把抢过明月那只明黄色的彩球也抱着,一溜小跑着将两只彩球送进了大殿里。
殿外只剩下明月和少昊。明月有些尴尬,知道后天抛彩少昊是必得彩球的人,也就是说,自己的夫君有一半的机率是少昊。
如今和少昊单独相处,隐隐闻到男性身上散发出的草木香气,明月有些头晕。
少昊却不以为意,他是将明月自动归结在妹妹行列里的,因此道:“明月妹妹咋还不休息啊?看鸿凤刚刚抱了两个彩球,她后天抛彩大会上到底要抛几个彩球啊?”
明月老实回答道:“一人一个。”
少昊只知道鸿凤抛彩,现在听明月这样说,好像还有一个人也要参加抛彩?少昊奇怪地去看明月,明月不知就里,道:“怎么,少昊哥哥是不愿意接我抛的彩球吗?”
少昊暗暗思忖,难道明月也参加抛彩?
明月见少昊不语,急道:“少昊哥哥尽力去接就是,我们烈山部族本就和轩辕部族同出一个母族,你接我的彩球,属于亲上加亲呢!”
果然,凤王不是一般的算计,他这是要一箭双雕吗?那个“雕”难道是自己?
就连这么精明的自己都被算计,少昊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以他的才貌与地位,想娶什么样的美娇娘没有,为何要在这里“受辱”。
可是凤王待自己不薄,咋能因为多出一个抛彩者而去质疑自己敬重的长辈呢?思及此,少昊微笑道:“明月妹妹说笑了,像妹妹这样的才貌和身份地位,是各部族少主们求之不得的。”
鸿凤正从凤乾殿里跑出来,听到少昊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向争强好胜的她,现在陷入两难,她的心里只把少昊当成独一无二的哥哥,没把他放在心悦之人里。再说以她现在的年纪,并不懂心悦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少昊长得好看了点儿,比别人智谋多了一点而已。
就好比自己的东西将要被别人占了去,鸿凤的心情很不好。但自己已经夸下海口,不能忍受和别人共侍一夫。如今见这情景你侬我侬的,只好揶揄道:“哟!姐姐的彩球还没接着呢,这就表白上了?”
少昊上前想要去揉鸿凤的头发,手举到半空又停下来,“小丫头知道什么?”他现在很为鸿凤的理解力而犯愁,以后娶了她,他都担心自家孩子的智商。
“妹妹别胡说,少昊哥哥不是那个意思。”明月紧着解释道。
“哦?少昊哥哥的意思是什么?”鸿凤仰脸去看少昊,又斜眼去看明月。
“他是……”他的意思是概括了众少主说的,但明月并没有说出来,既然鸿凤误会了,那就误会去。
鸿凤早已猜透明月的心思,她这是想让自己退出,好独霸抛彩啊?鸿凤此时真后悔自己破坏掉的那只彩球。以她投掷的准头,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彩球能被少昊接到。但现在骑虎难下,也只好静观其变了。因此道:“姐姐既然势在必得少昊哥哥,那还不抓紧睡觉去?明天预演抛彩时,你可要多抛几次练练准头。”
鸿凤说完明月,又转头看少昊道:“少昊哥哥到时候可得紧着抢,不然姐姐被别人抢去了怎么办?”
鸿凤说完,撂下两人兀自走了,徒留下少昊和明月无比尴尬。
唉!现在人家是地主,想怎么羞辱人都可以。
少昊拱手对明月道:“不知道妹妹明天还得预演,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少昊告辞!”
明月对少昊万福道:“少昊哥哥晚安!”
鸿凤走进朝凤殿里,生气踢掉鞋子,赤脚在大厅里走动,又将一壶茶嘴对嘴喝了,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些。
小芸看到主子神色不虞,不敢靠前,只道:“阿骨打王女过来说,明天抛彩预演时一定要带上她。”
鸿凤正有话没地方倾诉,就又穿上鞋子,向外走去。走到外面时,正看到明月姗姗走来,鸿凤哼地一声并不说话,朝着偏殿阿骨打的卧房走去。
明月站在月光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如果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对她,她会原谅她吗?如果自己的母妃还活着,她会让她独自在东夷受这样的羞辱吗?
明月听到阿骨打的房间里传来嘻嘻哈哈声,她好想融入进去,可以她现在的心情,她觉得压力山大。
明月好想去织布,以此来缓解此时压抑的心情。
明月走进自己房间,在织布机前坐下来,闭目屏息静气了一会儿,擦干眼里的泪,拿起梭子织起布来。
这台织布机是她专门要求的,凤妃知道她的爱好,也怕她寂寞,就给她找来宫里最好的织布机。
明月心情不好,织布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梭子好像不由她控制。梭子如飞燕子般在经纬线之间穿梭飞行,最后连她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速度了。她索性停下来,研究起这枚看似玉石又不是玉石的梭子来。
梭子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白光,里面似乎有个东西在游动,明月看得一滞,好像看到一只雪白的凤凰被困在梭子里面不得出来。
明月将灯靠近了些再看,哪里有什么白色凤凰,里面似有一颗原始的水珠在晃动。明月奇了,这水珠可能是在雕刻成梭子之前就已经形成了。
明月再细看时,哪里有什么水珠,里面是满满一梭子的白色丝线。
明月攥着梭子在想,看在这么宝贝的梭子鸿凤都送给她的份儿上,她索性就原谅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