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升起时,鸿凤醒了,看到一旁歪着睡觉的少昊,吓了一大跳。“少昊哥哥,你怎么睡在我的屋里?”
少昊被惊醒,苦笑一下道:“看你把我的腿都压麻了,快起开。”
鸿凤不好意思地站起,四下打量后才发现,他们是在台子上睡了一晚。
不远处的桑林里,已经有早起的蚕农开始采桑了。鸿凤尴尬地笑笑,拉起睡眼惺忪的阿骄,一跃下了台子,向自己屋子的方向跑去。明月已经采了桑在门外等着她了。
蚕儿大了,已经分成了八个簸箩。鸿凤喂完蚕儿,又给蚕儿清蚕沙。蚕儿此时都爬上了桑叶,鸿凤找一个空闲的簸箩,把桑叶上的蚕儿挪进新簸箩里,把里面的蚕沙专门倒在一个盆子里。少昊哥哥说过,蚕沙不但能当粪给桑树施肥,还是一味药材,性味甘、辛、温。归肝、脾、胃经。能和很多药材配伍,也能治疗很多疾病。
鸿凤心想,是谁最先品尝的蚕屎呢,不脏吗?她一边清理着蚕沙,一边想捏一粒放进嘴里去,但始终过不去心理那道坎儿,直到明月提醒她盆里蚕沙满了时,才收回思绪。
晚上,鸿凤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叫:“阿骄,阿骄!”鸿凤半睁眼看到窗外有两只庞大的白泽,脚下踏着祥云对着窗户在喊阿骄。鸿凤一下子就醒了。她揉揉眼睛,狠掐一下自己,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是阿骄的父母寻来了吗?阿骄不会是要回去了吧?
此刻,鸿凤有想把阿骄藏起来的冲动。可是人家是一家人,她怎能忍心拆散它们呢?
阿骄听到有人喊它,以为是鸿凤在喊它,睡眼惺忪又不耐烦地答:“干嘛?!”
窗外又有人喊:“阿骄,我是你的娘亲啊,你刚出生没有功力,听到靡靡之音就被勾走了。我们还没给你起名字呢,你倒好,凡人给你随便起了个名字你还接受了,你还是瑞兽应有的样子吗?”
“俺就稀罕阿骄这个名字,多骄傲啊!俺才不回去呢,深山老林里除了草木,有啥意思。”阿骄说完,勾下头继续睡觉。
“你别在这里丢人了,咱们瑞兽必须能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能预测五百年。轩辕王问你问题你都答不上来,丢不丢人啊。快回家跟为父我学习知识去!”男白泽瓮声瓮气地道。
阿骄就是不动,鸿凤也想不出好办法,只是搂紧阿骄的脖子舍不得让它走。
女白泽走下祥云来到门前,嘴里喷出气息轻轻一吹,门就开了,它把嘴伸进屋子里,叼住阿骄的独角就往外拽,阿骄一下子彻底醒了。它泪眼婆娑地看着鸿凤道:“小姐姐等着我,等我学成后一定还来找你!”
“阿骄!阿骄!”鸿凤舍不得阿骄走,一边跟着追一边一声声呼唤:“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来找我哦!记得要上东夷来找我!”
鸿凤追出去好远,直到载着白泽一家的祥云再也看不见了,鸿凤的眼泪才一滴一滴滚落下来,“白泽,我的阿骄……”
月夫人本来是和鸿凤住在一个屋的,随着蚕儿一天天长大,簸箩多了就把月夫人挤到隔壁耳房里去了。月夫人听到动静,披衣起来,看到鸿凤蹲在外面哭,忙走到跟前拉起她道:“凤儿这是咋啦?”
“月姑姑,阿骄走了,跟着他们的爹娘走了!不要我了!”鸿凤说着,扑进月夫人怀里哇哇大哭。鸿凤重感情,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哭起来毫无忌惮。
鸿凤的哭声惊起另一边隔壁的明月,明月听说阿骄走了,她也哭起来。她想起那天来时和哥哥一起来的,如今养蚕快结束了,只剩她一个人回部落去。尽管哥哥没死还升级化成龙了,可她依然觉得很伤心很伤心。
两个小女孩在院子里哭泣,惹得月夫人也红了眼眶。两个重情重义的小女孩,怕是以后遇到的伤心事会更多。月夫人就像家长一样,紧紧搂住她们,担心起她们的未来。
少昊住在中央的始蚕殿的偏殿里,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哭,他也披衣起来,看到鸿凤只穿着里衣,遂脱下披风披在鸿凤肩上。明月看到了,心里一滞。明月想想从此后再也没有哥哥心疼她了,索性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心思细腻的月夫人猜到明月一定是嫉妒少昊把披风给了鸿凤,只好上屋里拿一件披风给明月披上。明月自小没娘,虽然父亲有很多妃子,但和她们并不亲近,明月和哥哥相依为命,如果哥哥不在了,心里更是苦楚。现在月夫人在关心她,她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暖意,不知要怎么报答她才好,也就由大哭变成了抽泣。
不一会儿,整个围屋里的人都起来了,纷纷劝解着她们。
蚩尤嗤笑道:“毕竟是小女儿家,天天哭哭唧唧的,一看就做不成大事!”
鸿凤登时不哭了,是啊,这辈子就算再也见不到阿骄那又如何呢?毕竟曾经拥有过,和别人说起来也是谈资呢。
明月的抽泣声却是难以止住,任谁劝都不行。鸿凤上前紧紧搂住明月道:“明月姐姐,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我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
明月靠在鸿凤的肩膀上,觉得特别温暖,哭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哭泣。
少昊见大家要走,招呼一声道:“各位不要走,我给你们说点儿事,最近几天有蚕儿要作茧了,咱们得准备些蚕儿上山作茧的桲椤树叶去。”
“什么是上山啊?难道还得把蚕儿放归山林,它们才能作茧吗?”有人道。
听着众人的议论,少昊抬手示意他们静静,“最早之前,我的母妃摸索养蚕时,就是按照原生态的那样去养的。她把蚕儿放在桑树上养,结果被野鸟叼去很多,后来她就集中放在屋子里养了。养成后作茧时是把蚕儿放在桑树上任由它们找窝作茧的。后来发现被老鼠和刺猬等小动物吃了不少,收集起来也困难。所以就用带叶子的桑树枝条堆成小山形状,让蚕儿在屋子里或者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作茧,效果很好。但是桑叶太薄太脆,干了后,桑叶碎屑沾在蚕茧上不好择捡。母妃用了很多种树叶后发现,只有又厚又滑溜的桲椤树叶最合适,收茧子时最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