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也不怯场,随着少昊吹出的调调,一边甩起长袖,一边头颅左右抖动,甩起长长的发辫,唱道:“北狄来的姑娘呀凶呀么凶又猛,九黎来的小伙儿呀你受不起,又黑又胖的蚩尤哥呀,天上的天鹅呀你怎么能臆想?”
听阿骨打这意思,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蚩尤的脸更黑了。
曲调一变,蚩尤唱道:“哎——北狄来的啥猛禽呀,九黎的小伙儿不喜欢,蚩尤哥哥黑又壮呀,正好配那好看的女婵娟。”蚩尤随手摘下装饰舞台的一朵红绒花,抛向胡媚儿。
胡媚儿笑了,接过绒花,媚眼如丝般地唱道:“哎——蚩尤哥哥你莫张狂呀,青丘女子怎能随便嫁情郎,九黎本是不毛地呀,求娶媚儿你太张狂!”说着把红绒花扔向台上。
鸿凤看得好玩儿,捅一下明月低声道:“姐姐想对歌吗?”
“我不会。我也怕当众出丑。”明月道。
“我想对,就怕蚩尤哥哥不喜欢我对。”
“没事的,就是玩儿。你看前面阿骨打姐姐和胡媚儿姐姐把他损的那样,他还没生气呢,不妨事的。”明月鼓励鸿凤道。
台上的蚩尤绷不住了,就他这么壮的小伙子,在九黎部那可是最抢手的,在这里却两次吃瘪,心里很不服气,于是唱调一变又唱道:“台下的小妹妹呀你可别不服气,你哥我在九黎那可是杠杠滴,谁跟着哥哥让她吃香喝辣滴。哎呦嗨,那可是吃香喝辣滴!”
“好!好!”鸿凤使劲欢迎,觉得太过瘾了,随口吟唱出来的东西,就是比部落大殿里专门编排出来的歌舞要好听。
见有人喝好,蚩尤更来劲了,唱风一变,冲贺筝唱道:“犬狨来的贺妹妹呀,快快来看哥,你的呀眉眼呀如画如雕琢,我俩呀成一对儿,夫唱妇又和。”
贺筝脸一红,现在看蚩尤很是不顺眼。平时也没怎么觉得,但现在的手好痒,好想扁他。
蚩尤也在期待她来怼他,这么温柔又知书达理的可人儿,嘴里一定会唱出好听的词儿来。
“说什么夫唱妇又和,九黎来的哥哥呀你弄错了,眉眼呀如画呀也得配才郎呀,你吃天鹅呀又转身呀,典型的花心大萝卜。”
蚩尤气笑了,他们九黎对歌可不是这样的,她们肯定会唱:“蚩尤哥呀,你莫走呀,听妹妹对你说说悄悄话呀,妹妹爱情哥呀,情哥哥可爱我?”
鸿凤笑得花枝乱颤,瞧着贺姐姐这么文绉绉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出口成脏。
蚩尤一眼瞧见了鸿凤,幸灾乐祸地唱道:“哎——台下的凤儿妹妹呀,情哥哥爱着你呀,哪天带着你呀,上九黎来对歌。”
鸿凤一愣,感情这小子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遂哈哈一笑也唱起来:“九黎族的蚩尤哥呀,你听凤儿妹妹和你说,我要的条件呀,你得倾尽全部落。”
“凤儿妹妹呀尽管说,你要的条件呀,我上刀山也给你弄着,别说全部落呀,就是要命哥哥也给着。”
“哥哥别大话呀,听妹妹给你说,我要东海的夜明珠一颗,南极仙翁的胡子一小撮,西海金龙来送亲,北冥大鹏当坐骑,婚礼昊天来主持,西天王母当媒妁。蚩尤哥哥可答应啊?明天就可把亲结。”
“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哄笑,这小丫头在三岁时就会作诗,现在一长串的歌词随口就来,还真是厉害!
大家正寻思蚩尤怎么接时,人群中忽然响起哭声。大家扭头寻找,看见明月在抽泣。
台上的蚩尤也看到明月哭了,以为没唱到她,于是自作聪明地唱道:“明月妹子莫心急呀,蚩尤哥哥心里想着你,漂亮的丫头呀聪慧的你,可愿跟哥哥回九黎?”
明月“哇”地一声大放悲声。她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那条金龙再也不会变成哥哥了,她出嫁时,再也没有哥哥送妹妹了!
鸿凤唱到送亲时,第一想到的就是明亮哥哥,也就随口唱出了金龙来送亲,没想到却触到了明月的伤心处。
鸿凤赶紧过来向明月赔罪道:“对不起姐姐,我也想明亮哥哥了,才唱出了他。”鸿凤说着,也跟着哭起来。
人没劝好,鸿凤反而比明月哭得更响。大家都沉默了,蚩尤在台上下也不是,站也不是。
少昊的箫声早就停了,看到悲伤的场面,他清清嗓子走上台去,对大家道:“此时此刻,我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对于一个好朋友的离去,我也很伤心。但是,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对于人的寿命,只有区区百年。对于一个神龙来说,能活上千上万岁。也许此时的他,早已经得道成仙了。你们说,他是当凡人好呢还是当神仙好?”
“当然是当神仙好了!”众口一词道。
“当神仙那是值得全天下都庆贺的事,所以,明月,你现在还想哭吗?”少昊看着明月问。
明月细思量了一下,果然止住了哭泣道:“也就是说,我哥哥的寿命会很长很长,我还有和哥哥见面的机会?”
“那是自然!凡人化形,焉知非福!”少昊寥寥数语就将悲哀话题转换成喜庆场面,“所以,我们要为明亮兄庆祝!大家谁还有才艺的,报上来!”
蚩尤还没下台,他把腰带展示给少昊看,“你看这是凤儿妹妹给我绣的腰带,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给完成了,我怀疑她有绣花神技,现在可以让她上台表演。”
听到此话,鸿凤在台下急得连连摆手道:“蚩尤哥哥,咱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你可别把我架在火上烤哈!”
少昊仔细看那黄金蟒腰带,前半截他只看到了凌乱的针法,后半截居然有隐隐刀剑之声自针法中传来。那针法就像行军的士兵一样排阵整齐,又像战场上杀伐的军队,混乱而有秩序。
少昊看得呆了,一时无语。良久才道:“这真是凤儿妹妹绣的?要真是的话,堪称一绝技了。”
“瞧少昊哥哥那不屑的眼光,还不相信我了?我要想干什么就一定能干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