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此时的她正沐浴后午后的阳光,悠哉游哉地喝着下午茶。
金色的光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她细腻白皙的脸庞与轻展的裙摆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梦幻而柔和的光辉。
窗外,微风轻拂,偶尔传来几声远处鸟儿的欢歌,更添了几分自然的和谐与宁静。
在这悠长的午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诗意与画意。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降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陈桑,我们聊聊。”
林嘉亦顾自在陈桑对面落座,姿态轻慢,气势斐然。
对方一看来者不善。
陈桑没什么跟林嘉亦可聊的,起身想走,却被她伸手拦住。
“阿峣住温泉山庄那一晚,你就住他隔壁?”
陈桑:“嗯。”
林嘉亦咬了咬唇:“你们发生什么没有?”
陈桑眼尾一挑。
合着是来查户口的?
也亏得林嘉亦能坐得住,居然按捺了这么多天才来找她?
从前霍峣未娶,林嘉亦未嫁时,陈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跟这个男人酱酱酿酿。
但自从听说他们明年就要结婚的事后,陈桑直觉还是不对外透露那晚的事为好。
毕竟她和霍峣之间,有暧昧,有情愫,却也仅限于此。
他既要结婚,她又何必纠缠?
陈桑没正面回应:“林大小姐不是派露西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怎么这话不去问她,反而来问我?”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站在林嘉亦身边的跟班露西,后者被她瞧得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天晚上,露西全程只顾着跟有妇之夫偷情,哪儿还顾得上陈桑?
林嘉亦不悦地瞪了露西一眼。
回头,她打开包,拿出一张黑卡递到陈桑的面前。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足够你偿还欠霍峣的钱并余下一笔丰厚的资产给自己傍身。男人多不可靠,只有钱才是真的。”
“只要你主动离开霍峣,这张卡就是你的。”
陈桑低头看着黑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靠着男人挣钱?
一千万。
寻常人即便一个月一万块钱的工资,也要整整八十三年零三个月才能挣到这笔钱。
这并非一笔小数目。
可是,她曾经面对周家给出的八千万都不曾折腰,更何况是现在的一千万呢?
没错,她确实缺钱。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用一千万来拿霍峣当交易,她不光看不起林嘉亦,也看不起自己。
陈桑将卡退回去:“抱歉,这钱我不准备收,你拿回去吧。”
露西翻了个白眼,呛声道:“陈桑,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大小姐好声好气地在这里跟你商量,你少在这儿拿乔?像你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鬼,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现在不答应,难不成是想坐地起价?”
陈桑:“前列腺坐下,没轮到你发炎。”
露西气得青筋凸起:“你!”
陈桑端的一脸诧异:“你怎么突然结巴了?老天开眼了?”
要说也只能算露西倒霉,正好碰上陈桑一个月里最不舒坦的那几天。
露西非要撞枪口,陈桑只能勉为其难选择成全。
论怼人,她是专业的。
林嘉亦面露不忿:“陈桑,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我见多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千万是我的底价,这价格已经不低了,你别想着得寸进尺!”
陈桑正欲说话,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一千万,这是准备打发哪个叫花子?”
林嘉亦看清来人,惊讶地站起身:“陆昀知,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昀知虽卸了石膏,腿伤依旧未愈。
他坐在轮椅上,姿容英俊不凡,温润的眼眸落在陈桑身上:“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来看我们家桑桑。”
陆昀知来到陈桑跟前,说话的同时,抬手想去捏陈桑的脸颊:“乖乖,好久不见。”
陈桑面色一变,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有多远躲多远。
陆昀知却不肯放过她。
陈桑气得出言警告:“陆昀知,你再过来,信不信我直接掀了你的轮椅!”
陆昀知双手一摊,松开控制轮椅的按钮:“你来啊。”
疯子。
陈桑跟他讲不通道理,干脆敬而远之。
陆昀知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桑桑,你果然舍不得弄死我。”
林嘉亦站在一旁,不屑地嗤笑一声。
陆昀知面色微沉,敛眸凛声道:“啧,原来是穷酸得只能拿出一千万的林大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林大小姐”这四个字。
“我倒是没想到,堂堂霍家的唯一继承人,原来在林大小姐眼里,就值一千万?我记得,十几年前霍峣被绑架那次,绑匪开的赎金就到三千万了吧?难不成、是林家突然间破产了?”
林嘉亦气急败坏:“姓陆的,你咒谁破产呢?我告诉你,我们林家……”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被中途打断。
“是三千五百万。”
庭院尽头,刚从深城赶回来的霍峣出现在那里。
男人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身形高大颀长,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锐利且带着压迫感。
林嘉亦一见到霍峣,脸上的喜色难以遮掩,立刻兴奋地跑上了前:“阿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霍峣声音淡淡:“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话虽是对着林嘉亦回应,眼神却不动声色地落在一旁吃着瓜看热闹的陈桑身上。
陈桑感受到这阵灼人的视线,又看了看不远处似笑非笑的陆昀知。
该死的,她怎么嗅到了几分修罗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