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秀俊吩咐司机将车开向沈鸢住的酒店。
    车上只有四个人，除了前排的司机和副驾的车泫雅。
    就只剩后排的沈鸢和车秀俊。
    一路上沈鸢并没有说话。
    车秀俊先开口道：“我相信这是一个圈套。”
    车泫雅回过头问道：“圈套？难道大哥你的意思，那个女人不是他杀的？”
    车秀俊道：“当然不是。”
    沈鸢开口道：“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你为何认为不是？”
    车秀俊道：“因为你没有承认。”
    沈鸢笑了：“谁杀人会主动承认，也许我只是想狡辩一下。”
    车秀俊道：“你和别人不同，如果是你做的，你一定会承认。既然你否认，那便不是你。”
    沈鸢看着他道：“你这么相信我？”
    车秀俊道：“宗师境的武者，我相信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沈鸢突然想起，他也是宗师境。
    他淡淡地说道：“看起来，你也杀过人？”
    车秀俊道：“这是当然，我从小就在华夏留学，一身武技传承于华夏。当年我武技大成，为了磨砺我的武道，曾挑战过许多古武世家，打死过不少的对手，也不止一次的差点被人打死。”
    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杀人者，人恒杀之，对于武者来讲，杀人与被杀，就是我们的宿命。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更加不需要说谎。”
    沈鸢道：“所以当时在游轮，你就知道那些人是我杀的？”
    “我知道，因为除了你，其他人也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那位江城市市长，你也知道是我杀的？”
    “我知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放我走？”
    车秀俊望向窗外，看着一排排向后倒退的路灯，想了很久，才悠悠地说道：“自从爷爷从政以后，我在暗地里为他处理了很多政务。从那时起，我就慢慢学习到一种思维，那就是做一件事，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沈鸢咧开了嘴：“看样子，当时你觉得站在我的对立面，是弊大于利。”
    车秀俊慢慢点了点头：“我说过，我一直希望和你成为朋友。很多事，只有成为朋友之后才能共赢。”
    沈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是，朋友不会杀死朋友的朋友。”
    车秀俊道：“你是说，尹相度？”
    沈鸢点点头：“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他是我的朋友。”
    车秀俊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杀他。”
    沈鸢静静地看着他。
    看了他很久很久。
    然后开口说道：“我也相信你。”
    车秀俊笑着也咧开了嘴：“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相信我。”
    沈鸢道：“你说过，杀人与被杀，就是我们的宿命。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需要说谎。”
    车秀俊也是宗师境。
    在游轮上，沈鸢就试出来了。
    车秀俊道：“不过，尹相度死的那个房间，确实是我和张泰带他去的。”
    沈鸢道：“你们对他用过刑？”
    车秀俊点点头：“光明财团有一笔巨款，突然下落不明。我们怀疑财团内部出了内鬼，而尹相度是这笔款项的直接负责人，他有义务说清款项的下落。”
    沈鸢问道：“当时他没有说？”
    “没有，所以张泰对他用了刑，但是他到了就要说的关键时候，却突然晕了过去。当时游轮大会马上又要开始，我为了实施在游轮上的计划，也必须要及时赶过去。所以当时便将他留在了那里。”
    “所以你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正在查。”
    “这会不会，和那笔失踪的海洛因有关？”
    “你的意思是，杀害尹相度的凶手，和海洛因的失踪，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你自己说过，你也在怀疑光明财团之中，出了内奸。”
    车秀俊若有所思：“海洛因的失踪，是秀满在负责，按道理说，这批海洛因是要交给总统府，然后再由他们派人销毁。”
    沈鸢道：“但是在交给总统府之前，就出了问题。而之前经手的，只有你们光明财团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样的事，除了你们自己人，还能有谁？”
    车泫雅静静地听了半天，这时突然说道：“莫非你们在怀疑秀满哥？你们怎么能怀疑他？”
    车秀俊摇了摇头：“我没有怀疑他，也不会怀疑他，他也没有理由。而且他是我亲堂弟，他如果要，我甚至可以直接给，他不用多此一举。”
    沈鸢道：“这只是假设，在没查清楚真相之前，在我这里，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车秀俊道：“不用假设，他不可能。车家的任何子弟，都不会做出损害家族利益的事。”
    沈鸢看出来了，他实在是一个护犊子的好大哥。
    他试探地问道：“假如，是你的那些叔叔们做的呢？”
    他的叔叔们，就是车秀满和车秀银的父亲。
    车秀俊沉默了下来。
    沈鸢继续道：“要知道，要完成这样的事，如果没有一两个核心人物首肯，就凭下面的人，是很难成功的。”
    车秀俊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范围。到时只有告诉爷爷，让他老人家处理。”
    “不过，”车秀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沈鸢：“我倒是觉得，除了我们车家，还有其他一些势力，也并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沈鸢道：“还有哪些人？天盛财团？”
    “不止他们。”
    “全合会？”
    车秀俊盯着沈鸢，并没有说话。
    沈鸢惊讶道：“莫非，你在怀疑我？”
    车秀俊道：“你刚刚也说过，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沈鸢笑了：“确实，我也有可能。”
    车秀俊点点头：“你既然来到这个地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钱来支持。”
    沈鸢点点头：“去哪里都要钱的。”
    车秀俊道：“那两屋子海洛因，价值已经超过了一百亿美金，已经不少了。”
    沈鸢道：“谁会嫌钱少，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车秀俊道：“所以让你来调查这件案子，既是帮我们，也是为你自己洗掉嫌疑。”
    沈鸢叹气道：“我如果是一只母鸡就好了。”
    车秀俊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扯上了母鸡？”
    沈鸢道：“因为母鸡会生蛋。”
    车秀俊更加莫名其妙：“这又和生蛋有什么关系？”
    沈鸢淡淡说道：“因为刚刚那位会长夫人被杀害，我就有最大的嫌疑。”
    “现在这个嫌疑还没弄清楚，突然又生出一个嫌疑。”
    “母鸡至少还能生蛋，而我，身上只会生出嫌疑。
    然后嫌疑又生嫌疑。”
    这让我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只会下蛋的鸡。”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酒店。
    沈鸢走出车后，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上车离开。
    他感到有些疑惑，因为这个女人刚刚也在凌云阁。
    他记得她叫宋允真。
    她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