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开着车,金晴坐在副驾驶。
沈鸢和东和坐在后座。
当车开到沈鸢住的别墅,东和先进屋做饭去了。
方明远远地等在树下抽烟。
金晴看着沈鸢说道:“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就叫殿主?”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金晴反而放开了。
沈鸢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需要你坚定地执行命令,在重要的时候别拖后腿,至于怎么叫我,你随意就行。你不愿意叫殿主,叫我叔叔也无所谓。反正我比你大。”
金晴脸上一红,想发火而又不敢:“你占我便宜?”
沈鸢说道:“金家家主,这种话你都接受不了?以后到其他地方,让你执行超高难度的任务,你不是都完成不了?”
金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沈鸢接着道:“做我们这行,等于是提着脑袋做事。以后可能的话,你需要当一个杀手,也有可能,你需要成为一个间谍。在完成任务面前,生命,色相,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如果你做不到,还是早点退出,全合会也不要没有价值的人。”
沈鸢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金晴的下唇已经咬出了牙印,但她还是盯着沈鸢,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以前任性妄为,但是以后,在我的面前,你必须收敛一点。这句话我曾经说给东和听过,现在也说给你听,选择了加入我,就要无条件执行命令。金老夫人也承诺过,哪怕我叫你去和别人睡觉,你也只能服从命令。”
金晴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有说不去,你说吧,要我去和谁睡觉?什么时候?是不是现在?”
沈鸢认真地说道:“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严格执行命令,在关键时刻能救自己的命,你最好收起你的玻璃心。”
沈鸢的话句句刺耳。
金晴都要气炸了,她大声地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又没说出来具体的任务,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沈鸢戏谑地道:“你真做得到?那我就下达第一个命令?我现在要你脱光衣服,在这里跑一圈的话,你做的到吗?”
金晴知道,他是故意的。
沈鸢就是要看她为难的样子。
她的下唇快要咬出血来,她盯着沈鸢半晌,突然动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先脱下外套,然后解开皮裙。
她拉开背后的拉链,甚至已经露出穿在里面的丝袜。
金晴的动作很慢,但是却很坚定。
站在远处的方明吓了一跳。
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皮裙也滑到了地上。
落在金晴穿着高跟鞋的脚踝处。
金晴的手又缓缓伸向背后,她准备解开自己的内衣。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直看着沈鸢。
她的目光里,带着三分桀骜,三分不服,还有三分赌气。
沈鸢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终究沈鸢还是心软,他实在狠不下心。
要知道,金晴一直以来,表现得虽然强势,就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但是她的心极其敏感而又脆弱。
沈鸢如果还是无动于衷,金晴看似坚硬的外壳,马上就要被敲碎。
她只是赌气。
她一直在嘴硬。
她什么时候,何曾遇到这么无视她,和羞辱她的人。
当她的衣服真的脱完的那一瞬间,到沈鸢面前露出来的,不止她的身体,还有她那颗极其敏感而又脆弱的心。
人都需要遮羞布。
沈鸢看似无情的行为,最后却还是拿起了遮羞布替她挡住。
金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突然就流了下来。
不过虽然沈鸢拉住了自己的手,她还是倔强地拨开沈鸢,想继续解开内衣。
正因为沈鸢有了阻拦的举动,她才敢继续赌气。
女人天生都喜欢争强好胜。
更何况她本来就倔强。
而且,他是故意打击自己也好,羞辱自己也罢,当她奶奶说着将金家家主的位置交给自己那一刻,她就决定与过去的自己告别,挑起金家这副重担。
她看出来了,沈鸢在刁难自己。
这也许是他让自己低头的一种手段。
但她是不可能退出的,弱小就要挨打,何况她被眼前的男人还打过屁股。
她知道挨打的滋味。
她必须带着金家加入全合会。
她骨子里,就是那么倔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在沈鸢阻拦她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孩子,感觉到自己的委屈终于被别人发现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住。
虽然要强。
她终究是个女人啊。
沈鸢叹了口气。
他原本看不上金晴,但确实需要金家的势力。
未来有很多事,有金家的出面,他的计划才能更加顺利。
只是这一刻,他看到了金晴的倔强。
他欣赏性格倔强的人。
正当金晴一面流泪,一面赌气还要脱下去的时候,他从地上捡起金晴的衣服,默默地给她披上,然后轻轻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沈鸢从来没给别人道过歉。
但是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他觉得这一刻的金晴,和以前他感觉到的不一样。
她用她的行动,说明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自尊。
这样的人,值得被尊重。
金晴自从被他打过屁股之后,曾一度疯狂地想要报复回来。
但是她又斗不赢他。
她都差点死在了他手里。
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更让她感到绝望。
女孩子都爱面子,更何况是她。
既然报复无望,她只有自己狠狠将那股不爽压下去。
她只有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但她一直对沈鸢没有好感。
虽然不敢再恶语相向,但她也做不到笑脸相迎。
但这一刻,沈鸢居然向她道歉了。
他还为她穿上衣服。
这是一种低头。
也是一种认可。
她有了被尊重的感觉。
金晴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在沈鸢的低头和认可下,得到了发泄。
她终于停止了动作,然后就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她委屈。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很委屈。
方明有点着急,几次想冲过来,但又忍住了。
金晴哭得十分伤心,身子都在抽动,以至于差点缓不过来气。
沈鸢叹了口气,将肩膀凑了过去,怕她因缺氧而栽倒在地上。
金晴顺势靠在他的肩上,顺带擦了擦眼泪,和流出来的鼻涕。
沈鸢看在眼里,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阵无语。
金晴的情绪完全释放了,也哭累了。
她只感觉疲倦。
她无力地抱着沈鸢,免得自己倒下去。
沈鸢看着她,看着这个以前任性,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女人。
他从小在寺庙里长大。
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他以前审判过很多人。
在审判的时候,只要能真心愿意回头的人,他都愿意给那些人机会。
也许以前的金晴,也做了很多错事。
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的她,又何尝不需要救赎。
沈鸢抱起了她,对方明吩咐道:“你先回去,她暂时就待在这里。”
方明严格来说,还不算沈鸢的手下。
沈鸢非常挑剔,审判殿要得不仅是可以帮到他的人,还要心灵上能够被净化的人。
在他的名单里,东和,还有金晴,无疑拥有着这种资质。
他还不了解这些保镖,还没将这些人算进来。
但是自家的小姐,都是人家的仆人,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只有服从。
当沈鸢走进别墅,在一脸错愕的东和面前,将金晴抱进了楼上的房间。然后缓缓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金晴在深睡过去之前,那朦朦胧胧的眼线里,最后看到的是沈鸢掩门离开的背影。